论及流血程度,这头兽王的血都可以化作一条小溪了,但无论受到看似多重的伤势都好,它往往会马上展露出狂暴的战斗姿态。
这就仿佛在不断击打一个残血敌人,结果自己都快被耗死了,对方依旧是残血状态。
“还不够强!”
阿大深吸了口气,两手拇指尖分别掐住中指的第二横纹处的中心,两中指第二指节弯曲,两手相叠,左手在上,右手在下。
两中指在第二指节弯曲处相接,手心向上,两中指尖并起对准自己的鼻尖,紧挨肚脐放好,闭目凝神用天目观想。
他在这一刻手结龙象清定真如印,非是要以般若神念加持自身,也不是要将巨猿王拖入这方极乐胜境。
只因他需要时间去见一个人......
此刻极乐胜境中,有一座高山像大象一样巍然耸立,山脚下有一条大河像巨龙一样呼啸奔腾。
也有另一个他,正站在高山之上,俯视着大河佁然不动。
随着那一个他缓缓睁开双眼,湛蓝的天幕被黑暗覆盖,压抑阴郁的氛围充斥四方,这里已经不该再叫极乐胜境,而是极恶苦境。
“力量我给你了。”
“不够。”
“再多的话,你会死。”
“你怕死?”
“不仅我怕你也怕,否则之前我也不会被那小子给威胁。”
另一个阿大周身溢散出魔气,双眸瞬时被一股黑暗所充斥,那幽黑的眼眶里充满了世间仿佛所有的恶。
阿大沉默片刻道:“风陌是担心你会对庄主不利。”
“即使他也威胁过你,你还要为他说话?”
“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一个怪物,从出生时是这样,从进入佛土后是这样,从狼狈的回到我们本以为是家园的故土上,依旧是这样。
是因为庄主,我们才能有这一处栖身之所。”
阿大闭上双眼的那刻,这方极恶苦境仿佛换了一片天地,没有巍峨似巨象的高山,没有壮阔似巨龙的长河。
就连那片被黑暗填满的天空也早已不在。
有的只是在一望无际的荒土上,一个衣衫褴褛,眼眸里充斥着绝望灰暗的光头男子。
那是阿大,但感觉又不像是阿大。
他默默地行走在这荒芜的平原,行尸走肉般的缓缓前进,他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却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只因来时之路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他只能这样向着前方走去,无论那里迎接他的是什么都好。
一直到那一日——
“我观察了你三天,也跟了你三天。”
听到这个声音,阿大有些僵硬的回过身,他看着一个身穿白衣笑容温暖,有些瘦弱的少年,正主动向他走来。
也注意到在其身后一个神色冷峻,丝毫不掩饰警惕之意,已经默默握住腰间刀柄,双目牢牢锁定住他的黑衣青年。
“为什么叫住我?”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却没有预想中的难听。
那个少年歪过头,认真的思考一会儿说道:
“只是觉得你不应该继续这样走下去了,对了,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想做的事......我很喜欢与凶兽待在一起的感觉,但如今的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了。”阿大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也不知为什么要回答这个少年的话。
但白衣少年却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如此来我这里吧,你可以继续与喜欢的凶兽待在一起,但同样的你也可以作为一个人而活下去。”
“我?我不行......现在的我很危险,你会死......”说出这番话的阿大,周身溢散着一股凶气的同时,又有一股至恶的魔气即将迸发。
只见黑衣青年瞬间挡在白衣少年的身前,腰间的短刀仿佛也在下一秒出鞘,但白衣少年却将其拉到身后,神色认真道:
“是你,也是你们,总之跟我走吧,至于危险.....”白衣少年突然剧咳几声,一抹血渍从嘴角流出,不过被他熟练的用手帕擦干净。
“或许有一天我会死,但绝不可能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