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宓摇摇头道:“没有问题,那便开始吧。”
余中点点头:“如此便开始吧。”
邬于兖赶紧让人送上笔墨纸砚,供诸位士子作诗词,他自己则是到了陈宓的身后,观看陈宓如何写诗词。
这三个主题是众人商量出来的,大家可能都会有所准备,但对陈静安来说却是头一次见到,邬于兖心里有些紧张,生怕陈宓发挥不好,若是之前偷偷将主题给送过去就好了,虽然说时间还是不够多,但至少还是可以长考一番的。
笔墨纸砚到手,众人纷纷落笔,他们是已经准备好了的,自然胸有成竹。
他们快速写完,然后也都聚集到陈宓的身后。
此时陈宓亲自动手研墨,众人知道他这是在思索,便没有人开口打扰思路,他们却是不知陈宓是在等他们聚集过来。
——最好的装逼,自然是要所有的人都在场。
此次来杭州,融资自然是要紧事,但却又不是第一要紧事,就连壮大关学队伍的代师收徒这件事都不是最重要的,只是他对谁都没有说清楚,连对张载也是如此。
但做这些事情之前,交好江南读书人就是其中的基础。
读书人,也就是所谓士林,在士林中名气大名声好,基本在江南这个地方畅通无阻,毕竟士林是引领潮流的团体,若是在士林中受敌视,那么到了江南商场也不会有好结果的,因为地主、盐商、海商、钱庄等等,背后一样还是读书人,或者说是各大读书人的家族,也就是文官集团。
当然江南比不上汴京,各方面还是要弱不少,但这种状况在大宋的诸多地方都是一个道理。
今日陈宓才刚刚抵达杭州,便被这些士子堵着路迎面便骂,其中后面有人挑拨的是一定的,至于是谁,不是王雱便是程家,莫无例外。
心里头该恼火还是恼火,但问题已经存在,便该去解决,情绪什么的,其实没有太大的作用。
这是陈宓在上一辈子商场沉浮几十年得出来的道理。
所以陈宓以利诱之,引得这些士子倒戈相向,但这还不行,以利诱之,必会因利而反,所以,利益之外,还要用实力征服他们。
如此,用一些小手段也是题中之意了。
陈宓见人都过来得差不多了,便铺纸蘸墨提笔,随后落笔。
“余虽江南人,然未见西湖,何况钱塘江潮,今日需写西湖以及钱塘江潮,忆初读柳七公之望海潮,其中【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之语,令余当夜梦巡西湖;
而【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之语,让余虽未见江潮,又似傲立潮头亲眼而见之,其中西湖之秀美,钱塘江潮之壮观,却是时时在于梦中出现,今日与群贤聚集望海楼,却写未见之景物,便只能以梦中之西湖、梦中之钱塘潮以应付之……”
众人看到这里,不由得苦笑。
好嘛,人家陈宓还没有来得及游玩西湖,看过钱塘潮,便要被他们赶鸭子上架了。
邬于兖顿时有些失色。
没有见过,如何能够写得好,若是写得不好,今日望海楼投了这么多钱,岂不是扔了钱塘江了?
邬宗贺也是皱起了眉头。
余中开口道:“静安兄,您没有见过西湖与钱塘江潮,要不就不写了,还是您另写两篇诗词便是,只看质量,也不必一定要题材相同。
其余士子也赶紧附和:”是啊是啊,换两个便是。”
甚至邵材道:“其实不写也成的,就写今日之饮宴,只要足够好,我们一样可以承认,大家都能够判断出质量如何,又何必一定要写上三首呢。”
“就是就是!”
众人纷纷点头应是。
陈宓微笑摇头,手上并没有停下,笔下却是进入了正文。
“梦江南之西湖……梦中见西湖之时,初晴后雨,便得此诗。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嘶!
众人骇然相顾。
果然,对他来说,诗词当真便只是小道了吧。
大家都是江南人,岂有没有见过西湖之理,至少都是游玩过几次的,有的甚至就生活在西湖之侧,说是每日与之共枕眠都不为过,但又何尝能够写出如此美妙之诗词,在陈宓的陛下,西湖竟是那般的秀美,甚至瞬间有了灵魂一般!
人比人,当真是要气死人的吧?
邬于兖与父亲邬宗贺相视了一眼,看到彼此眼里的狂喜,那眼睛里都透露了不少的信息,大体之意是——这番投资算是回来了!
但随即想到,这又何止是回来了,这算得上大赚特赚了好么。
君不见,那梦西湖前面的前言里,可是有望海楼三字出现的呀!
说句实话哈,以后即便是邬家子孙不争气,将望海楼给玩倒闭了,有这首诗在,望海楼便足够流传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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