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陈宓对州县的那些琐事也颇为感兴趣,看起来就是个官迷罢了,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陈宓上下忙活,却不知道他在程颐的心里已经被打上了类似阿谀奉承的小人的标签了,不过即便是知道了,他可能也会嘲笑程颐这种世家子不接地气罢了,他认真地听张载几人谈话。
张载几人谈完了在地方任官的心得体会之后,王韶问起张载新收弟子的事情。
“子厚兄,你这弟子很不错啊,相貌出众不说,而且颇为尊师重道,今晚进来之后,就忙前忙后,到现在都没有停下来。”
张载笑道:“也就是这么点出息了,不值一提,不过我这弟子倒是还有些独特的地方,我也想着等以后我两脚一蹬之后,他能够将关学门面给撑起来……”
“什么!”
程颢惊道。
程颐猛然抬头,一脸惊讶地看着张载。
曾巩与王韶也是面带惊色。
陈宓面露苦色——这糟老头子很坏啊!
张载这话里面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了,他的话里的意思是,这陈宓以后便是他指定的继承人了,这可是在大宋颇有市场的关学!
如今大宋朝虽然有所谓王安石的新学、周敦颐以及程氏兄弟的洛学,然而这时候张载的关学也是不遑多让的。
蓝田吕氏对关学的支持传播可谓是不遗余力,在张载的弟子中,吕大临学识文采出众,其为学“深潜缜密”、“涵养深醇,妙达义理”,被人认为是张载弟子中最为出色的一个,有人认为吕大临可能会是张载之后的关学门面。
没想到现在张载竟然推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然后跟大家说,这就是老夫的衣钵传人了,这小子何德何能?
众人面面相觑。
曾巩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子厚兄难不成是不胜酒力了?”
张载闻言笑道:“子固兄,我张载什么时候成了贪杯之徒了,静安,你叫人拿纸笔进来。”
陈宓暗叹了一声,叫人拿纸笔。
樊楼作为最高端的酒楼,来往大多五百丁,才子上酒楼,吟诗作对是常有的事情,纸笔自然是常备之物。
堂倌匆匆赶来,将纸笔奉上,房间里自有桌子,还给磨了墨,帮着铺开了纸张。
张载笑着提笔,一边说道:“你们来看看。”
曾巩看着张载笔下生风,一个个精神饱满的字出现。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嘶!”
曾巩倒吸一口凉气。
实际上不知他一个人如此,在场的几个人,多面露震惊之色。
王韶眼睛大亮,大声道:“子厚兄,这便是你最近思虑的成果么,真的是太棒了,这将儒家学者的责任诠释得淋漓尽致,这句话就如同铜钟大吕一般震撼人心啊!子厚兄,就算你的关学失传,你也会因这句话流芳百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