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少君对杨公公说道:“吉祥会扮作我的样子去冯家守灵。丧礼规矩多,没人在灵堂里闲话,吉祥能应付得来。我就不出宫了。”
这两年,吉祥的扮相越来越神似,也苦练过她的声音。这等场合,足以应付了。
杨公公瞥了冯少君一眼:“你真的不去冯家?”
那可是冯少君嫡亲的祖母。
冯少君听到冯夫人的死讯,神色都未动过。干脆利落地答道:“不去。”
杨公公略一点头,很快扯开话题:“朝廷派的人已经到了冀州,何将军已经领兵回京。沈副将也一并启程回来了。最多半个月,就能到京城。”
提起沈祐,冯少君目光一柔,嘴角微扬。
一别就是三个月。
她一直惦记他。他也会时时想她吗?
杨公公笑道:“殿下早已说过,会将一个月的婚嫁补足。等大军回京了,咱家也放你一个月的长假。”
冯少君立刻笑道:“多谢义父。”
……
天黑了。
吊唁的宾客早已散去。
冯府的灵堂里,孝子孝孙媳妇孙女跪了一地。到了夜里,孙子孙女辈的可以休息。周氏和冯维姚氏,却要在灵堂里守着。
大冯氏身为出嫁的女儿,不必守一整夜。到了子时,就被扶着去厢房休息了。
大冯氏哭了一日,嗓子早已哭哑了。一双眼肿得像桃子一般。
沈茂看在眼里,有些心疼,低声叹道:“岳母病逝,你也别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得保重自己的身体。”
大冯氏依偎进丈夫熟悉的胸膛,更咽道:“其实,母亲一直都不喜欢我。兄妹五个,只有我是庶出,母亲不是和善的性子,我年少的时候,时常被她刻薄刁难。”
“如今母亲合眼西去,这些旧事,不提也罢。我总得尽一尽做女儿的孝心,有人来吊唁,至少哭得起劲些。”
沈茂哭笑不得,拍了拍大冯氏的后背。
大冯氏性情敦厚善良,半点不记仇。冯夫人活着的时候,对她从没好脸色。大冯氏也不计较。
大冯氏断断续续地哭了一会儿,擦了眼泪,情绪慢慢平复:“妹妹出了事,母亲也走了。冯家接二连三地出事,我这心里也怪难受的。”
接连死人,确实不吉利。
沈茂目光暗了一暗,低声道:“郡王妃死得突然,外面风言风语就没断过。现在岳母也走了,只怕流言就更多了。”
冯家流年不利啊!
大冯氏长叹口气:“别的也就罢了。少竹到了婚配之龄,母亲这一走,少竹就得守孝一年。”
沈茂哂然:“你二哥二嫂眼高于顶,瞧不上我们沈家。不然,早就做亲家了。”
冯少竹那点少女心思,长辈们都看在眼底。如果姚氏乐意,这门亲事早就成了。
大冯氏立刻道:“我看三郎媳妇,可比少竹强多了。”
沈茂失笑:“这倒也是。三郎别的不行,娶媳妇总算有运道。”
低声闲话间,伤心难过也慢慢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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