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中出来,天已经黑了。
他没有回府,鬼使神差地骑马去了冯公公的宅子。
宅子里没有人。
守门的门房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启禀大人,冯公公已经两个月没曾回来了。”
冯公公不在这里,会在何处?
一个病重之人,不好好养病看诊,躲去了何处?
他骤然发现,斗了多年的对手,他根本就不了解。他不知道冯公公真正的藏身之处。甚至不知道冯公公的全名叫什么。
夜幕如黑布,沉沉地笼罩。
他沉默地站在空荡荡的宅子前,一颗心在黑暗中漂浮不定。
……
五更天。
沈祐醒了。
这一回,他没有惊慌,也未急着起身。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榻上。梦境中的情景,一幕幕闪过脑海。
这一个巨大的谜团,他定要一一解开。
沈祐从床榻上起身,顺便踹睡得如死猪一样的沈嘉一脚:“五更了,起身去练武。”
沈嘉眼也不肯睁:“这才刚比试过,我要好生歇几天……诶哟!别踹了,我这就起来。”一边麻溜起身,一边啰嗦絮叨:“我是你兄长诶,哪有做弟弟的这般待兄长。”
沈祐充耳不闻。
沈嘉自小就是这副惫懒脾气。要不是有他天天“督促”,这回锦衣大比十之八九要被罢落。
现在名次虽然不算高,好赖也过了比试。接下来,就等二叔去打点谋差事了。
沈嘉嘴上絮叨,动作倒是利索。
进了练武房后,兄弟两个先各自练拳,然后以长刀过招。都是练惯了的,沈嘉第三次被踹翻在地,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
“四弟,你别总踹我腿行不行!”沈嘉哇哇大喊:“换个地方也行啊!”
沈祐果然听进去了。
第四次窥出沈嘉招式的破绽,沈嘉利落地出腿,踹中了沈嘉的臀部。沈嘉被踹得直咧嘴。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
一个时辰后,满身是汗的兄弟两个才停手,各自去沐浴更衣,再去内堂请安。
沈嘉按捺不住,低声问沈祐:“四弟,你的荷包还回去了没有?”
沈祐不吭声。
不是吧!
竟然没还回去吗?
沈嘉来了兴致,想追根问底,沈祐已加快脚步,进了内堂。
冯家的表姐表妹们都已来了。三个少女高矮不一,各自穿着鲜亮的春裳,整个内堂都跟着亮堂起来。
尤其是少君表妹,今日穿得是上好的软烟罗,光泽如华,却也不及唇畔那一抹甜笑。
“祐表哥,”少君表妹声音娇软,美目闪着光芒。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一想到枕下那个装了五千两银票没能还回去的荷包,沈祐冷凝的眉眼只得松了一松,淡淡道:“少君表妹。”
大冯氏看在眼里,心里很是欢喜。
四郎就是不爱说话,其实,眼明心亮。
这么好的姑娘就在眼前,岂能错过?
明日府中设宴,冯家人也会来。正可以趁着这大好机会,和冯夫人提一提亲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