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瑕他本来计划得很好,打算等蒙军走到笆篓山与符江之间的小路时,砸下落石,断其首尾,狠狠地砸他们。
后来却意识到,埋伏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设的。
这种地势,任谁都到这里都会怀疑有埋伏,会事先侦查。
所以,要想埋伏,需要诱敌,需要派人佯败,把蒙军引过来。
但他李瑕的兵诱不了敌。
原因很多,新兵根本做不到佯败,被蒙军箭雨袭射,一退,很可能就成了真的溃败;骑术也差得太多,不用多久就会被蒙军追上,又何谈诱敌。
奇谋不是想用就用的,需要有足够实力。
这也是房言楷反对李瑕出城阻截蒙军的原因。
如同张实在马湖江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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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那正一步步攀上笆篓山。
前几天,扎那带人打粮,死了八个人,因此他这什人只有三名蒙卒与十余名大理仆从军。
爬到山腰,回头看去只见蒙军已停驻在笆篓山前,并不轻易进入江边窄道。
又往上爬了一段,登上山仞,已能看到南面的庆符县城。
在符江与二夹河之间的小小县城,城墙低矮,城门大开,一队队人正在往城里涌去。
远远的,虽只能看到黑点。但扎那仿佛已能看到那队伍中的女人、粮草、钱财……
“城门还没关!他们还在迁人!快去告诉将军。”
“什长,我们得爬上那边的山顶看看有没有埋伏。”
扎那站在山仞上,抬头向东看去,见那山顶上郁郁葱葱,啐了一口,道:“走吧,把弓箭拿好。”
一行人继续往上攀爬,快到山顶时,扎那抬了抬手,把大理仆从兵先赶到前面。
他则与三名蒙卒落在最后。
透过树林望去,隐隐似乎见到了一个木架。
“那不会是砲车吧?”
突然,树冠上响起一个声音。
“看这里。”
扎那听不懂,但下意识抬起头。
“嗖!”
一支利箭径直射下来,从扎那的眼睛里狠狠穿下去!
“啊!”
惨叫声起,熊山从树冠上跃下,一刀扎进扎那的脖子。
“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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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杀声起,李瑕转头向脚下的山林中看了一眼,果断下令道:“抛石!”
有些遗憾,蒙军没有走进江边窄道。
“抛石!”
砲车上,石头早已装好,百余巡江手齐声吆喝,用力一拉砲梢,巨石猛地弹起,向北面的蒙军队伍砸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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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日抬起头,看着从山顶飞出的那黑点划破天空,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落石……有埋伏!”
“快!散开!”
马嘶声起,蒙军的阵列迅速散开。
“嘭!”
“咴律律……”
巨石砸落下来,一个蒙卒及跨下马匹轰然被砸成烂泥。
尼格大怒,吼道:“希日,带你的百人队,押两百仆从军攻山。”
“杀上去!”
形势对蒙军来说并不算太坏,虽然地利不如对方,但他们没有进入窄道,还可以在笆篓山北面铺开。
很快,希日领着人向笆篓山上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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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他们!”李瑕下令道。
百余巡江手开始装上小石头,拉动砲车向山下砸去。
一时间飞石如蝗,向攻山的蒙军队伍砸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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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格策马看着这山上的攻势,又转头观察地形。
笆篓山并非是一座孤山,而是横于东西方向的一段山脉。
他当即下令道:“嘎尔迪,带你的百人队从西面翻过去,夹攻这支宋军。”
“是。”
“图门宝音,带你的百人队跟着和嘎尔迪一起翻过去,抢下庆符城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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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符城楼上,房言楷眺望着北面的群山,眼中忧虑更甚。
他最担心的就是李瑕太过自负,妄图借地势之利埋伏蒙军,却低估蒙军的经验、低估蒙军的行军能力。
依房言楷的方略,本该停止迁移百姓,尽早关闭城门的。
可此时脚下的城门口还是拖家带口的百姓,万一李瑕不能拦住蒙军,后果就太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