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它见证了整个蜀汉的沧桑历程。
到了这里,李瑕忽然对蜀汉人那种“汉祚永寿”的理想,不断北伐的志气有些许的体悟。
局势当然很急,但李瑕攻城还是不疾不徐的样子。
他还是头一次打正经的攻城战,确实不太会。
不仅是他,论攻城经验,当下的宋军步卒,还真是比不上蒙古骑兵。
这种情况下,李瑕认为越急越容易出错,欲速则不达。
他每日攻城前,都会派士卒对城中大喊一番,说的无非是蒙哥已死,蒙军被堵在川蜀。
“父老乡亲们!有多少是从蜀川被掳到这边的?大宋已击败蒙军,愿意回归故国的,莫要再上城头卖命了!”
“将军怜惜百姓,不愿攻城造成太大伤亡,切莫再执迷顽抗”
这般喊话之后,宋军才会以砲石砸城头,掩护士卒在城下堆土,建起一道道土墙。
十余日来,甚少有架云梯强攻之时。偶到夜里,才会有宋军试着以绳梯偷袭。
此时守昭化城的蒙军将领叫“李庭望”,正是李庭玉之弟。
剑门关被攻破时,李庭望大惊不已,连忙遣快马到利州,请汪惟正出兵支援。
但这几日,见了宋军攻势,他已有把握守住昭化,遂又遣麾下亲兵李错将战况报于利州。
李错快马到了利州,只见城内城外一片繁忙。
原本为了支援蒙军攻钓鱼城,利州支出了大量的辎重没想到局势突变,来不及将辎重运回城中。
“报!奉千户之命,传报昭化战事”
很快,汪惟正亲自见了李错。
汪惟正时年不过十八岁,与汪德臣一样身材并不高。但他的样貌却清俊得多,浑身有一股儒雅之气。
他额头上还绑着白布,是在为亡父戴孝。
“不需急着派兵支援,庭望已能守住昭化?”
汪惟正以前唤李庭望都是以叔伯礼仪,如今继任总帅,却也能端得出架子。
“是。”李错恭恭敬敬应道:“千户说宋军并不擅攻城。”
汪惟正为人谨慎,又细问道:“何以见得?”
李错道:“不论是扎营的位置、砲车的位置,都不太对。千户还说,且宋军太妇人之仁,不敢附蚁强攻,不知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汪惟正放下心来,道:“那便请庭望再多守几日,待利州整缮完备再派援兵前往。”
他说完,又赏了李错,让其下去歇着,之后,便转向坐在一旁的汪翰臣。
“五叔认为侄儿的应对如何?”
汪翰臣摇了摇头,道:“李庭望说的不对。”
汪惟正一讶,问道:“为何?”
“附蚁攻城才是最蠢的。”汪翰臣道:“攻城有三层境界,一曰法,二曰术,三曰道。法者,地道、水淹,而云梯附蚁伤亡最大;术者,诱敌、策反、围三阙一;道者,避实就虚,不攻坚城。”
“侄儿不明白不攻坚城,如何破城,为何称为攻城之‘道’?”
“大汗若不攻钓鱼城,直取临安。那,钓鱼城也就相当于被攻破了。”
汪惟正沉默片刻,叹息一声。
“侄儿明白了。”
汪翰臣点点头,道:“宋军不以云梯附蚁攻城之‘法’,而欲策反城中将士,此攻城之‘术’,更高明。”
“何以破之?”
“年节将至,厚赏城中将士,以安军心。”
昭化城外。
李瑕捧着兵书,缓缓道:“所谓攻城有法、术、道三层境界,我初学攻城,便从最简单的学起。”
孔仙笑应道:“我看不然,将军故作笨拙、迟缓之态,迷惑城中守军,此为攻城之术。”
刘金锁挠了挠头,向林子看了一眼,小声问道:“什么意思?”
“地道挖通了。”
“不是挖个地道而已,怎就成了什么法术了不成?”
是夜。
昭化城西,一个角落传来“哒”的一声响。
土方被人推开,一柄铁锹抻了出来。
之后,皮丰跃出地道。
“走,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