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里仁坊陶家巷,院门被打开。
正在堂中整理消息的李昭成回过头,上前迎了来人,又迅速关上堂门。
“找到了?”
“没有。”李昭成指点着临安城地图,道:“城南这边高年丰一直带人在找;城北林子也加派了人手,但始终未见到父亲。”
“吴潜府邸在此,林子一次没见过他?”
“一次没有。”
“城外呢?”
“姜饭还在带人探查。”
“没线索?”
“毫无线索。”李昭成道:“二弟当知,父亲很能藏。”
“但不该一点线索都没有,不该的。”李瑕皱了皱眉,道:“我如今只差这一步了。”
李昭成面露惭愧,低声问道:“二弟信我吗?我真是不知父亲下落,我不会眼看着他”
“别说了,继续找。”
李瑕举步往外走去,手触到门栓时却是停了下来。
他回过头,喃喃自语了一声。
“荣王府?”
“荣王府有派人盯着。”
“我是说,他是否有可能藏在荣王府里?”
荣王府。
“禀荣王,官家已下旨赐婚了,明日忠王下聘,慈宪夫人正与皇后商议婚期,该会定在明年春忠王加冠之际,大婚之后,忠王必立为皇太子,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赵与芮点点头,皱眉沉吟道:“九月末至明年春还有三五月呐。”
“大礼操办三五月,该要的,该要的。”
赵与芮自是知晓这一点,但心中却有隐隐的不安。
他捻须思忖着,很快便明白这不安来自何处因吴潜还在相位上,因李家还未斩尽杀绝。
于是赵与芮招过身边一个寡言少语的中年汉子。
“找到李墉了?”
“小人一直让人盯着吴潜、李瑕,从未见过李墉。”
“安排人再去刺杀李瑕一次,看他现不现身。”
“是”
赵与芮眯眼看着手下人的背影离开,皱眉又自语起来。
“分明是我的儿子,他怎可能证明不是我的?怎可能?”
穿过荣王府许许多多的亭台楼阁,东厢后面有座院子,是忠王生母隆国夫人的住处。
是“隆国夫人”黄氏,而非“荣王妃”。
哪怕是生出了当今天下唯一的皇嗣,出身卑贱的黄定喜也从来就没资格成为荣王妃。
便是有朝一日,她的儿子继承大统、成了九五至尊,也只能在她的封号上多加上几个字。
因为那已不是她的儿子,是官家与皇后的嗣子。
荣王早已续弦了妻室,已近二十年未曾来看过她。
更准确的说,是十九年四月二十天,自从她生下孩子,就只在受封夫人时远远见过赵与芮一面。
当然,从未有人在意过,黄定喜心底喜欢的是不是赵与芮。
也从未有人在意过,黄定喜在做什么
“四郎四郎”
“我们会死。”
“奴婢死也甘愿二十一年了奴婢一直没能忘掉四郎”
黄定喜也老了。
她任由汗水淌下,伸手抚着李墉的眉眼,凝视着他满头的白发,依稀还能看到当年那个风采翩翩的李四郎。
然后,是迟来的满腔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