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的一声,院门已被关上。
闻云孙稍有些诧异,联想到留梦炎所言已意识到了些什么。
他围着这府邸走了一圈,其后便向吴山上走去。
他虽初入官场,能中状元,却绝非等闲之辈,很快,便低声喃喃了一句。
“护卫都是精兵,入府刺杀极难。据说当时是官家临时召唤,蒙古细作该有多大能耐才能连此事都打探到?果然又是党争。”
谁与谁党争?
吴潜与贾似道?
不,这只是表象。
实则,是陛下血脉与宗室血脉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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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赢了。”
赵昀抬了抬手,让谢道清饮酒。
他不喜欢谢道清,但多年夫妻,有些话只能与她说,稍解孤独。
“近日发生的一切,莫看明面上那些纷纷扰扰,看骨子里。奸情、刺杀、鬼魂、谣言、祥瑞、仙丹……如此种种,皆为‘手段’,手段有真有假,朕不必去一一分辨。
朕是天子,没工夫去分辨这些人的手段。朕只须知道,这些手段的背后是宗室想要朕座下这把椅子。非党争,乃朕之血脉与宗室血脉之争。吴潜站在了那些窝囊废一边……”
说着吴潜,赵昀说了很久,最后叹息了一声。
“吴潜,让朕很失望,他眼里的社稷太宽、太泛,在他眼里,朕的身影仅剩这一点了。”
“官家莫为这老顽固伤心。”
赵昀摇了摇头,随后也谈起了李瑕。
“你看,李瑕初时已站在宗室一方。他与吴潜不同,乃迫于无奈,朕的弟弟做的那些事啊……逼得李瑕只能亲近宗室、而非朕之血脉。故而,朕不敢用这个福将镇蜀。
近日发生在李瑕身上的事太多了,乱花渐欲迷人眼,愈乱,愈是群臣之手段。刺杀他、排挤他、陷害他、拉拢他。
细作是假的、鬼怪是假的、祥瑞是假的、仙丹是假的……李瑕的重伤不醒亦是假的,自保之手段而已,一个个闹得无法无天,全为了扶他们想要的人坐上朕这把椅子!”
谢道清忙道:“官家息怒。”
“朕不怒,看了三十余年,从史弥远看到贾似道,朕还有何风浪未看过?”
赵昀苦笑一声,最后道:“叶梦鼎是聪明人呐。”
“叶公?”
“一场祥瑞,解了那‘姚黄魏紫次第开’的谣言;一颗仙丹,解了禥儿‘不堪为君’的评述;一场探望,化解了禥儿与李家的仇怨,把李瑕从宗室的立场拉拢到了禥儿的立场。”
话到这里,赵昀点点头,又评价了一句。
“叶梦鼎不错,为朕化解事端。”
“臣妾明日召叶公家卷,替禥儿答谢师恩。”
赵昀点点头。
他抬起左臂,袖子缓缓一拂。
“满朝文武,皆忠于朕之血脉、忠于朕之意愿……皇后明白?”
“这是自然,但臣妾……犹有不明白。”
赵昀眼中泛起一丝悲凉,喃喃道:“你只须记住,朕所求何物,莫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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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赵昀所言,朝堂上的斗争就此平静了下来。
整件事看起来复杂,简单而言就一句话,无非是吴潜、李瑕站到明面上与赵禥、赵与芮争斗。
吴潜贬谪、赵与芮意外身死,李瑕顺服了赵禥这个天子血脉。
尘埃落定。
不会再有一个吴潜这样,官位又高、脾气又倔的顽固再搅动是非,惹天子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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