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瑕不愿以个人恩怨来评述对手,又道:“程元凤尽到了他为官、为臣的本份,是赵禥不配拥有这样的良臣”
当今这乱世,南北各地有识之士,有人想匡扶雄主、有人想独揽大权、有人想割据自立、有人想再造乾坤。还有更大一部分人,能力不弱,偏是想背着一个昏君、并拖着一个庞大且腐朽的社稷,不免可惜。
韩承绪道:“也不可掉以轻心,哪怕是过了年节中枢才能出手,这之前,我们稳固川蜀的时间也不多了,尤其是重庆府还不在我们手中。”
“韩老说的是,且程元凤等人失势之后,中枢只怕是由贾似道重新掌权。其人手段不凡,又能驱使京湖重兵,这才是明年的大麻烦。”
韩祈安沉吟着,道:“阿郎是认为,贾似道有可能命吕文德率兵入蜀,他有这魄力吗?”
李瑕道:“不好说,若是去岁,我不信他敢,但如今”
严云云道:“他很在意阿郎,未必没有这种可能。”
“川蜀与京湖有开战的可能?”
“若如此,只怕让蒙古坐大。”
“明年这形势,如今只怕还估不准了。”韩承绪拍膝叹道,“总之得先做好准备。”
四人又谈了一会,渐渐觉得临安之事也没太多好说的。
毕竟,这次中枢的反应太慢了。
依旧是谈治下的治理更为可靠。
“若不收会子,还是不太方便。”
严云云道:“最初的会子,便是蜀商所用的交子,川蜀铜少且山路多,宋初用铁钱,买绢一匹便需上百斤铁钱。眼下商事不通,以当十、当百铜钱混用勉强可行,但长此以往终是不妥。近日,有一巨贾欲买茶叶一百万斤,计钱三十万贯,便因川蜀楮币不通而谈不妥。”
“哪方巨贾?”
“暂不肯通姓名,已传书姜饭派人细查其底细。”
“会子也不值钱,他打算如何支付?”
严云云道:“金银关子,听说是两浙与湖广三十余家巨贾联合,设钱庄,存放金银,凭金银关子取钱,工艺复杂,难以伪造,且有隐密题号。”
韩祈安道:“与两百年前王昌懿之交子类似?”
“是。他们问大帅,是否应允他们到川蜀设钱庄,以金银关子为纸钞。好处是,可通行湖广、两浙,且年年上缴商税”
李瑕沉思起来。
他自是知道钱币与银行,眼下不做,是因为不适合。
川蜀就这么点苦哈哈的人口,且他没有发行钱钞的名义,一旦发行,便是自绝于宋,再难发展。
另外,眼下本就是百姓对钱钞最不信任之时,又没有足够的储备金银,极为容易被人挤兑,导至整个川蜀局面瞬间土崩瓦解。
而这金银关子,便像是打瞌睡时有人递上了枕头。
既能流通于各地,还能吸引大量的金银流入川蜀。
“此事不急,待我想想。”
“阿郎有何顾虑?”
“不放心。”李瑕道:“纸钞与储备金银掌握在别人手上,我绝不放心。”
严云云道:“我有一计,或可以先引他们来”
“知道你想说什么,让人查清楚他们的底细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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