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容抬头看向李瑕,愣了愣,拉过他的手,柔声道:“你就说你是为了我嘛,我才不在乎什么公道。”
“你在乎我的公道,我才在乎你。”
“哼,又训人家,还想要妖妃能有多贤惠?”
这件事对于李瑕只是小事,安排阎容先回褒园,他又策马去了城外军屯巡视收成。
他这人几乎就没有瘫坐下来的时候,虽然做什么事都从容不迫的模样,一天里做的事却极多。
就说今日,李瑕早起带家眷一起锻炼、之后见了张弘道、安排了往临安的人、巡视军屯、到城外规划汉中新城、安排官吏往川蜀各地监督粮税、批阅了幕府文书
到晚饭前,他还去统计司见了李冶一面。
“正想求见郡王,不想竟亲自来了。”
李冶正坐在那与下属说话,转头见李瑕已迈进堂中,心里对李瑕这点还是满意的。
俭朴、干练,出门从不前呼后拥,精力旺盛。
他早年也见过几个宋国的官,小小的使臣也是终日摆架子坐在馆中,做事情呼来喝去,颐指气使,气派大得不得了,实则一桩小事都办不成,昏聩不堪,已成风气。
就那样,能收复才是怪了。
倒是好叫人奇怪,这样的宋国如何能出李瑕这般龙精虎猛、雷厉风行的人物?
更难得的是,上行下效,川陕官员风气亦是如此俭朴干练。
“若叫人请敬斋公过去,往返一趟的工夫,再取些宗卷,不如我来一趟已把事情谈完了。”
李瑕知道李冶爱听这些,果然,开口一说,老头子已抚须颌首不已。
“这是新一批的券引,请郡王过目,觉得可容易伪造?”
李瑕伸手接过,先是纸质、工艺与之前又有所不同至于数字密码,他其实是看不懂的。
“老夫不知那对手算才至何地步,近来了解宋国学术才方竟是在十余年前便出一本算术奇书,名曰数书九章,好生了得埃”
李冶不等李瑕放下手中的券引,却是又递了一本书过去。
李瑕一看便知是世彩堂刊印的。
不得不说,贾似道、廖莹中在印书之事上确实是尽了力。
李冶已凑上来,指点着,道:“且看这‘大衍求一术’与‘正负开方术’,纯凭代数加法,予以统一运算,扩充至任何方程”
李瑕是真听不懂,首先他的数学就很差、连方程式都忘得差不多了,其次李冶口中许多名词本就与他所知的不同。
什么“商常”“实常”“衍数”,待一瞥那本数书九章,只见一行字是“谓诸数各有分子母者本门问一会积年”
每个字倒是都认得,全然不知何意。
李瑕只是保持着礼貌的笑容,听李冶在那里滔滔不绝。
“敬斋公是说,他可以解任何高次方程?”
“正是此意。”
李冶莫名地就认定李瑕是算术天才,很喜欢与他聊这些,一开口又是说了许久。
“我的意思是,我们聊数学,遣文用字该简单一点,编书的时候直白一点,放低些身段,才好传播算术。比如,可以把这大段的文字列成这样的公式敬斋公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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