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镇汉中有甚意思?得坐到哈拉和林城,那得是多大的疆土。”
“疆土再大,哈拉和林也不适合定都。”
“我吹几句牛皮还不行吗,较什么真?”
张珏爽朗大笑,随手一拳推在李瑕盔甲上,动作有些像少年人的打闹。
他没觉得是平陵郡王来巡视边地了,只觉难得有好友来看望自己,心里非常高兴。
一个四川人跑到这荒凉边境戍守,每天一抬头只看得到黄土地,枯燥乏味到让人想疯,当然想念家乡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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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有条黄河能借水势破敌,功劳还被你抢了。黄土塬不像黄河啊,你看,站在高处一眼看去,光秃秃的,地势一目了然。我和杨大渊在这样的地势下,谁也别想偷袭对方……说到这个,郝天益还想偷袭我,却不知我早已得了你的情报,自是轻易将他围了。”
“没借机给杨大渊一次重挫?”
“哈?当杨大渊和那些蒙古将领、北地世侯一样吗?他可是我大宋川蜀将领出身。”
李瑕明白张珏的意思。
如果说史天泽打仗稳妥,那也是在蒙军中属于稳妥的,其战略本质还是进攻。
宋将出身的杨大渊,战略的本质则是防守,哪怕要进攻了,也是用防守来代替进攻。
具像一点来说,史天泽打仗是骑马前进,杨大渊打仗是推着堡垒前进。
这一战之中,宋军用了很多计略,伏击蒙军、反埋伏蒙军,当然,不可能每一次都能重挫蒙军。
有大胜,有小胜,也有败绩,这是常情。
张珏道:“蒙军就像是狗,到处乱啃。你能重挫史天泽,因为他再稳当,也还是疯狗一只;杨大渊是个咬不动、砸不烂的龟壳。
郝天益这只小狗被我围歼时,杨大渊救都不救。贼他娘,也教这些蒙军知道当年我们守钓鱼城时等不到援兵是何心情。”
李瑕问道:“郝天益你俘虏了?”
“嗯,就押在那边。”
张珏抬手一指,又道:“杨大渊并非毫无作为,他这一年占据了金明寨、万安城,大修城垒,再看那边,芦子坪、青涧城、鄜城,十余个城寨被他连为一片,对延州城形成包围之势,又营田其中……诸路蒙军,杨大渊一开始兵力、粮草最少,但抢掳我们的人口,招附羌民,一年内,将战线往南推进了二十余里,可说是越打越强。”
“这种打法确实讨厌,正如汪德臣当年在利州营田。”
“当年蒙军面对我们构垒守蜀也觉得棘手吧,所以二十余年打不下川蜀。”
“你没用火炮轰他的城垒?”
“你得先给我能收复各城寨的兵力啊。”张珏道,“否则轰破他的墙却不派兵进去,有何用?”
李瑕抬着望筒看了许久,自语道:“蒙军撤兵了,杨大渊不撤?”
张珏道:“史天泽撤兵,是因为各路世侯兵力集中在黄河东岸,每日糜费巨亿;合丹撤兵,是因为那些兵马属于蒙军主力……杨大渊不一样,兵力不多,且不耗费钱粮,还能种出粮草,越推越近,他是不可能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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