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张五郎丢了亳州,可张弘略击败夏贵之后,张家其实可重占亳州。
之所以如今亳州又不在张家手上,是因张九郎把兵力领去攻关中,且大败了。于是忽必烈顺势行“迁转之策”,移畏兀儿将领阿里海牙镇亳州。
张柔偏要说是五郎丢的亳州,因为他已经很久不提张九郎了。
五郎只是中人之姿,向来是挨骂的。但即便是中人之姿,当时做到那般地步,至少是为家族尽力了。
问张柔心里对哪个儿子更不满些?怕还不好说。
至于说二姐儿出嫁要嫁妆,可大姐儿出嫁时的嫁妆还没给。
张弘略斟酌着,缓缓道:“但只怕生意不好做?”
“是不好做。”张柔有些懒散地往后一靠,漫不经心道:“你思咏叔卖些笔墨纸砚糊口,可他那易水砚往北卖不动啊,北边有几个写字画画的,那如何养家?太原那边倒是有几家商贾肯收他的货,类似这般的难处多了,数万张嘴要吃饭。不做生意如何能行?”
张弘略颔首,愈清楚他父亲的意思,问道:“派谁去呢?”
“到这时候才发现,幕府里诸位先生,俱被陛下征召到朝堂上为国效劳了啊。”张柔瞥了一眼儿子,对他还是放心的,这才道:“只好让你舅舅往山西走一趟,他前日已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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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小妾不谈,张柔这辈子有四个妻氏,其实出身最好的是靖氏与毛氏。
靖氏乃河北九公之一的靖安民之女,毛氏则为河北名士毛朋伯之女。
毛朋伯曾任潞州录事,蒙军攻来时义不受辱,自杀殉国。值得一提的是,毛朋伯有位族兄毛端卿,其女乃是元好问的续弦妻子。
换言之,张柔与元好问算得上是连襟。
毛居节便是毛朋伯之子,他唤张柔、元好问都是称一声“姐夫”。
当郝经、赵复等等顺天张家的幕僚都被忽必烈征召之后,毛居节已经是张柔幕府最重要的计议官。
他材干强敏,当年保州城的营建正是出自他之手。
毛朋伯面对蒙军,义不受辱、触墙自尽,元好问则不仕蒙古,这两人其实还是影响到了毛居节的立场。
他效忠的是张家,虽说也算是为蒙古做事,但在蒙古立国不可阻挡的情况下,并没有别的选择。
可当李瑕起势,当张文静、张弘道、杨果、元严、李冶等亲朋故旧皆已投奔李瑕,毛居节便有了倾向。
张柔只能派他到太原,且也信得过他。
……
穿过太行八陉之一的井陉,毛居节策马而行两日到了太原以北的菁蒿嘴镇,歇了一夜,在八月十五中秋节,才从驿馆出发往太原。
隔着太行山,山西地貌与河北大不相同,这曲阳县境内六山一水三分田,山高谷深,河谷纵横。
菁蒿嘴镇位于县南,是晋商往北商贸的通衢之地。
毛居节跨坐在马上,任由护卫牵马缓行,一路观察着地势,眼神中带着思量之色。
他年逾五旬,精神却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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