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杜这才点了点头。
“告诉段兴智,一日之内把这些事处理好。”
“是……”
大理总管府。
“县尉,城东常平仓的粮草已核验过了。”
“取八百石就够了,不必多取。”
熊山问道:“那剩下的是否烧了?”
李瑕略作沉吟,道:“留着吧……骡马与民夫呢?”
“已让段兴智出面做了安排,傍晚之前就能将粮草都运出来。”
“派去见格杜的人回来了吗?”
“刚回来。”
“带进来。”
很快,杨奔押着一个大理官员进堂。
杨奔仰着头,显得很傲。
在他看来,李瑕说是不用他,但真遇到乡野匹夫们办不了的事,还不是用了他。
杨奔说话条理清晰,很快将那大理官员面见格杜的详情说了。
“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离开大理城?”
“是。”
李瑕点点头,道:“辛苦了,去门外守着吧,准备晚上启程。”
杨奔却不走,反而抱拳道:“县尉,我观察了城北的千户所,蒙军兵力并不多。我们未必不能击败他们……”
李瑕打断杨奔的话,问道:“你认为我们走这一趟,何处最危险?”
杨奔道:“大理境内,蒙军兵力空虚、大理兵卒战力低下,并未有太大的危险。”
李瑕道:“你们这种不时冒头的想法最危险。只看到眼前的一场仗、两场仗能胜。却忘了这里不是宋境,一旦被拖住,庆符军拿什么消耗?”
杨奔一愣,连忙退下。
李瑕揉了揉额头。
道理不是没说过,昨夜李瑕才与高年丰说了许多,结果今日杨奔又起了心思。要领导别人,从来不是易事。
……
听了太多的劝言,李瑕偶尔也会反思,是否自己的战略决策一开始就错了。
也许真可以占据大理,成为大理王?
最后,李瑕还是愈发确信自己的想法。
以前他学击剑时便是如此,那条冠军之路上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不停在干扰他。许多人一直在评头论足,劝他做各种各样别的事。
唯有坚定的心志,才能破开这些声音,锐意向前……
段兴智被带着出面安排好各种事,又被丢回主屋。
他偷偷算了一下,进入大理城、偷袭总管府的最多只有五十人。那很可能还有百余人还在大理城外活动,吸引蒙古人的注意。
蒙古人怕是想不到李瑕在仅有两百人的情况下,竟然还敢分兵。
李瑕这胆子,真不是一般人有的。
这一招看似凶险,但却给他在大理城的活动争取了时间,趁着守军没反应过来之际,迅速完成目的、撤走。
更可怕的是,都到大理城内捉住曾经的大理皇帝了,换作别人,早都想着控制大理了。
李瑕却还能如此冷静?
年纪轻轻,心志至此地步,简直不像人。
段兴智渐渐明白,这支小小的宋军之所以能在大理境内往来穿插,全是因为李瑕。
另外,陪在李瑕身边那小女子有些面熟,莫不是高泰禾的女儿?这两人若真成了亲,必成为段氏的心腹之患……
段兴智思忖着这些,低头看向自己腿上的伤口。
他悄悄挪动了一下身子,把腿抵在桌脚上,很快,伤口溢出血来。
段兴智痛苦地哼了哼,抬头看向看守自己的秃头汉子,问道:“这位壮士……能帮我换了药,包扎伤口吗?你看,伤口又出血了。”
“你咋这么多事?”
“壮士,我身子骨弱,伤口不处理好,真的会死的。”段兴智道,“留着我对李县尉有用。”
许秃瓢挠了挠头,道:“等着,我去问问。”
他看了看,见段兴智与郑慧缘都被绑着,不可能逃掉,遂出了屋去找熊山。
段兴智侧侧身,用彝语低声道:“慧娘。”
“郎君,你受苦了。”
“慧娘,你听我说……这屋子虽曾是高泰禾所有,但我增建了一个暗格,他们不知道。要打开暗格有一个特殊办法,若直接推开,会有毒箭射出。”
郑慧缘问道:“郎君要我如何做?”
“等李瑕进来,你推开暗格,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