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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城。
校场上的士卒还在列队操练。
点将台上,易士英负手而立。
这是七月中旬,天气最热的时候,阳光照下来,能看到他身上还冒着热气,他却始终披着重重的盔甲,没有一丝一毫想去休息的意思。
但,易士英心里是忧虑的。
重庆府的消息前几日已到了。
重庆之门户,合州钓鱼城已被蒙古大军围了两月,消息不通,情报不知。
蒲择之也派人问了叙、泸方面的情报。
而更具体的指令,还要等叙、泸的情报传回重庆,再由蒲择之定夺,是否需下长江支援重庆……
易士英忧急如焚。
他已隐隐感受到蒲择之已失了指挥全局的权力,只看这消息传递的速度便知。
万一, 等重庆需要支援的消息传来……甚至重庆府还未做出决断,已被蒙军攻破……
另一方面,易士英绝不也擅自带人离开驻地。
不合章程是其一。
蒙军若趁叙、泸兵力空虚之际再袭卷而来,攻破叙、泸防线, 重庆更要腹北受敌。
正想着这些,易士英忽听到山门处传来鼓声。
只有一声,该是有人上山了。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看去。
过了许久,几各长宁军兵士领着两名信使大步走进凌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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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从天上俯看整个川蜀,如今的川西、蜀南显得十分平静。
战火突然被隔绝在龙泉山脉已东、长江以南。
岷江、沱江,依旧流淌入长江,不为人世间的杀伐所动。
而目光若顺着长江奔腾的河水向东……到了重庆府,很容易便能感受到此间的紧张、匆忙。
……
重庆府。
蒲择之病了。
他却还是每日强撑着病体到制置府大堂上关心战事。
“京湖的援兵到了吗?”
“还没有。”
答话的是蒲择之的幕僚梁松垣。
事实上,如今制置府中也几乎只剩下这些幕僚了。
能调的将领都被派去增援钓鱼城,调派不动的,也不会听蒲择之的召唤。
计划收复成都时,麾下大将云集。
刘整、杨大渊、段元鉴、韩勇、张大悦、蒲黼、蒲元圭……
至如今,若不听调、若投降、若战死,如树倒猢狲散。
大败之前,首先感受到的是孤独。
“我倒真希望,吕文德能早些来。”蒲择之喃喃道,“川蜀,急需这位四川副制置使领兵增援啊。”
梁松垣听了,心中却是另一番感受。
事已至此,蒲择之所考虑,依旧不是个人前程权柄。
他是真希望吕文德能早些到,夺了他这四川制置使的权柄也好,只要能守住钓鱼城、重庆府,守住大宋社稷的门户。
可朝廷呢?
“东翁啊,当初学生便劝你,莫要试图招降罗显。那是叛国投蒙之人,东翁与他扯上干关,便是再收复了剑门关又如何?如今蒲元圭一降,东翁……”
“住口。”
蒲择之打断道:“说局势……突破蒙军防线了吗?”
“还没有。”
“算算……重庆还有多兵力能支援钓鱼城……”
梁松垣苦笑道:“若说眼下或许还肯听东翁调遣的,也唯有潼川府路朱安抚使了。”
“派去的消息……传回来了吗?”蒲择之有气无力地问道。
下一刻,堂外有人跑来。
“大帅,好消息,好消息……”
蒲择之重病中身子一振,忙道:“快说!”
梁松垣接过信报,快速扫了一眼,道:“京湖大胜!京湖大胜!贾相公领吕将军击败了蒙军塔察尔部……”
蒲择之却是又一愣。
“你说什么?吕文德先去了京湖?怎会如此?发生了何事?”
他不觉得喜,反愈发感到局势要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