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眼力、这份对大蒙国古的忠心……无怪乎史家能一门三万户,得大汗信重。
“以郎君之才干、出身,往后必为国之柱石。”李庭玉不由感慨。
史樟拱了拱手,应道:“樟虽年少, 亦有建功立业之心,今初上战场,还请李总领能多多提点。”
李庭玉见他如此谦逊,更添亲近, 忙笑道:“这是自然,你我皆为汉军,正该同气连枝。”
一场接风酒,宾主尽欢……除了坐在主位的史楫。
史楫始终冷着一张脸,也不知到底是谁得罪了他。
但李庭玉与史樟聊得义气相投,已渐渐忘了看史楫脸色。
多饮了几杯之后,酒气上来,更是放开不少。
“请史郎君再饮一杯。”
“李总领唤我‘敬先’即可。”
“万不敢如此。”
“我与你说,不必如此客气,我史樟史敬先……不摆架子。”
史樟似有些醉了,扶着李庭玉的肩,低着头摇了摇,又道:“去岁,我被宋人细作关到猪圈里……哈,平生之辱。”
“哪个宋人敢如此?末将必杀他。”
“不提了,不提了。待你我随大汗灭宋,一雪此辱。不……不, 非为这点小辱, 该是为了大蒙古国, 为了大汗……”
史樟说着,踉跄几步, 走到门边,站定,负手而立。
“只须沙场为国死,何必马勒裹尸还?!”
……
李庭玉转头看去,心想史家郎君这诗,有字平仄不对。
但这诗中的才华与气魄、这少年郎的风采与壮志,还是深深刻在了他脑海中……
~~
数日后,大雨。
钓鱼城西面,汪德臣大营。
入了夜,有快马入营。
“报总帅,李总领已移来礼义山城之人口与物资归营。”
汪德臣还未解甲,正坐在大营中思忖着什么,闻言转头看了看更漏,自语道:“还未到两更……”
他这才起身,竟是亲自出营,冒雨去迎李庭玉。
此时天色已暗,三千余蒙军押解着物资、驱赶着俘虏正在依次入营。
有士卒们抬着篷布又搭了挡雨篷,要点篝火,被汪德臣喝止住了。
他目光看去,只见李庭玉正领人在营门处指挥,笑着大喊道:“忽兰吉回来了。”
若在平时,汪德臣多称李庭玉字号,但如今大汗金帐就在东面的石子山,汪德臣遂以蒙古名呼李庭玉。
当然,蒙哥有大气魄,也不会介意这些小事。
“见过总帅。如此大雨,总帅万莫亲自来迎。”
李庭玉连忙上前,请汪德臣避进帐篷,抱拳道:“末将不负大帅与总帅之命,取礼义山城……”
“我明白,不必多说。”汪德臣道:“今夜不便点营火,让将士们辛苦些,先卸了辎重。”
“是。”
汪德臣眯了眯眼,忽问道:“兵马还多了?”
“正要与总帅说,是真定史楫的兵马到了,随军的还有史帅二子史樟……”
汪德臣竟是一眼便估算出对方兵力,问道:“只来千余人,这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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