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大散关望见关中,他便心生向往,有朝一日必要收复河山。没想到初入长安,先是祭拜了吴潜,之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封表文。“我还疑惑战事方歇为何立即召我来,原来为的是此事。”
陆秀夫看着纸上那“秦王”二字,目光再一移,看到的是最右边的位置,已有许多人的名字。“有何不妥?”“有几个疑问。”
陆秀夫道“你以父荫承信郎,食君之禄,深受国恩,可有愧疚”“这又不是反宋的檄文。”吴泽笑道“是贾似道窃弄国柄……”“这次不是反宋的檄文,下次呢”“至少这次不是。’“说心里话,你可有愧疚”
吴泽道∶“没有,我为国做事,领百姓缴纳的奉禄,有何愧疚反倒是满朝权贵食民脂民音,尸位素餐,他们才该愧疚才是。’
“你说’权奸阻断视听’所以你只能劝进。”陆秀夫道“可事实是你们想造反,不是吗”
吴泽问道“权奸阻断视听这个借口我是为朝廷找的,保留着合力抗蒙的余地,否则我若劝王上称帝,到时朝廷就必须发兵来攻,反而让蒙虏渔翁得利。“为何一定要造反”
“此事我往简单了说,君实兄看王上如何、再看临安官家又如何你让如此英雄人物侍奉如此.......废物,可能吗”
“若世上但凡有英雄便要挺剑而起倾覆天下,天下如何还能安稳”“三百年才有一次倾覆天下又有何妨”
吴泽问道“看看当今这乱世,还不足以称大争之世吗”
陆秀夫闭上眼,叹道∶“我明白,但总得有人守节,否则世人以为'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为之',往后便年年都是乱世.....得有人守节啊。”
“君实兄的道理我也明白。”吴泽道∶“但今日我们不必说这些道理。因为还没到要君实兄守节之时,我说过,这不是反宋檄文。”“有何区别?”
“区别就是我们还给朝廷留了一点余地。若朝廷承认秦王的名义并让君实兄继续任官川蜀呢?哪怕守节,至少也得等朝廷公开宣布秦王反叛了,不是吗”
陆秀夫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若朝廷真的那这粉饰太平,他又能怎么办吴泽收回了手里的笔,不再强求陆秀夫联名。不差任何一个名字了。当然会有人反对,但阻止不了此事....
吴泽双手缓缓卷着他的联名奏书,道∶“北有蒙虏在侧,我们还是盼着朝廷能够承认秦王,并为祖父平反。君实兄也不必认为有损气节,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朝一日朝廷要让君实兄去向蒙古祈降,又如何?可觉受辱?”
陆秀夫眉头皱起,显然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这就是弱主弱国的无奈了,我前日在为祖父惋惜,今日则为君实兄惋惜。”
吴泽把卷好的折奏装到书篓里,想了想,又道∶“王上让我先见你,以免他不能说服你,反而失了余地,可见他对你有维护之意,他还让我转告你一句.....强国而使民不受辱,也是种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