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
拓跋烈叹了口气。
钱爷道:“虽然十几年来你并没有做到,可我心中其实没有怪过你,这大玉人心复杂,你能自保已殊为不易,所以我也从未催促过你。”
拓跋烈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疾弓,十几年了,没能报仇。”
钱爷道:“报仇的事,我大概已经没有办法亲手做完。”
拓跋烈道:“还有机会。”
钱爷摇头:“区区一个武岳境四芒的人,都能在我手中走脱,我还有什么能力亲手报仇?”
他沉默片刻后说道:“你该知道,这段日子,我已在安排后事。”
拓跋烈点头:“我知道,你将药经都给了林叶,也幸好是你将药经传给他,不然云溪可能真的会出意外。”
钱爷道:“似乎,一切都是因果,这样也很好。”
他回头看向拓跋烈:“你承认,是你辜负了我,对不对?”
拓跋烈点头:“对。”
钱爷认真道:“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林叶是我选中的传人,你要善待他。”
拓跋烈:“我会。”
钱爷:“你发誓。”
拓跋烈也肃然起来,认真说道:“我,拓跋烈,自今日起必会善待林叶,穷尽心思,帮他报仇。”
钱爷点了点头:“我现在还算能信得过你。”
拓跋烈忍不住问道:“你......算到了自己大限?”
钱爷道:“差不多了,本来我觉得,还能再撑一阵子,前几日连个武岳境四芒的人都没能杀了,我便知道,我哪里还有那么多时间,这臻天,是要召唤我了。”
他走到窗口看着外边:“大概,不久矣。”
拓跋烈:“你......不打算在这之前,去和林叶说明白?”
钱爷摇头:“何必呢?”
他笑了笑:“那是何等聪明的一个孩子,从第一次他贸然求到我帮忙,我为晴明伞里换上毒粉,他又怎么可能猜不到我身份。”
那伞啊,是当年大将军刘疾弓为了他的爱妻,回师门求来的。
这件事,婆婆自然会告诉林叶。
钱爷那般轻而易举的为晴明伞换上毒粉,明明该是第一次见到这伞,却对伞的构造那般熟悉,这不足以说明什么了吗?
钱爷道:“那时候,他大概就猜到了我身份,只是他不问,多好的孩子,从不追问别人的秘密。”
拓跋烈道:“我竟是忽略了。”
钱爷道:“他为我送殡的时候,披麻戴孝,扛幡抱罐,就是因为他知道,我算是他师爷。”
拓跋烈沉默。
钱爷道:“所以不必再去说什么,他都知道。”
拓跋烈嗯了一声:“他确实很聪明,也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钱爷道:“一晃,十几年了,疾弓的仇,他扛了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仇,我竟是有几分不想报了。”
拓跋烈:“你刚才说过,因为他是个好孩子,报仇这条路,九死一生。”
钱爷笑了笑:“是啊,他若是不去报仇,只一生富贵,也挺好。”
拓跋烈嗯了一声。
钱爷说:“我若没了,你自己知道就行,劳烦你派个人,把我骨灰送回山里。”
拓跋烈道:“不让他送?”
钱爷笑着说:“他不是已经给我送过殡了吗,我亲眼看着的,挺好,是该有的样子,一样都不差。”
他说:“归根结底,他也只是个才十五岁的孩子,送过很多人了,我怎么能那般自私,让他送我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