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刺杀拓跋云溪的那些家伙,真的不是他们娄樊人。
可他们连辩解都不能,难道要他们跑去北野王府亮明身份,然后解释说跟他们无关?
夜深。
一辆马车在高宅大院门口停下,哪怕是到了门口,几名护卫也没敢大意。
他们全神贯注的戒备着,唯恐这个时候出现什么意外。
今天的云州城实在是太乱了,一锅开水,谁沾上都会烫个泡出来。
府治金胜往从马车上下来,往四周看了看,眉宇之间也满是担忧。
他急匆匆的进了门,身后的护卫用最快的速度把府门关闭。
家就是这样,回家,关门,就仿佛进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心里会莫名踏实下来一些。
金胜往回到书房,见书房的灯火亮着,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硬着头皮进门,书房里,那个只看一眼就会让人沉沦的女子,本不该出现在这府治大人的家里。
因为她是这云州城里,三十二家青楼都算上,也无一人可撼动其位的花魁。
明明是人间绝色,可她的名字偏偏叫做颜无色。
原本,锦玉楼只能算是这云州城中青楼水准的二流。
正因为几年前有了她,锦玉楼的声望便节节高升,到现在,锦玉楼便是这行业的龙头。
云州城里的人谁不知道她的名字,也都知道,并不是你出得起价钱,就能在锦玉楼里见到她。
云州城里的人谁不知道,府治金大人从不去那中烟花之所,十余年为官,这一点无可指摘。
所以,谁又能相信,这花魁如今就坐在金大人的书房里,像是回自己家一样。
金胜往进门后看了看那女子,然后皱眉道:“哪天你都能来,唯独今天你不能来,外边人多眼杂......”
颜无色道:“正因为今夜人多眼杂,所以谁会注意我?所有人,都去翻娄樊人了。”
金胜往:“那你更不该来。”
颜无色:“我不来,你自己能撑得住?”
金胜往:“你来了,不过是多死一人罢了。”
颜无色道:“倒也不一定。”
她起身,走到书房窗口往外看了看:“若我是谢夜阑,今夜就一定会杀了你。”
金胜往:“如果我活着那么没价值,他在计划一开始就要杀了我。”
颜无色耸了耸肩膀,并没有接话。
良久后,她问:“他看出你身份那年多大?”
金胜往:“十一岁。”
颜无色:“十一岁,便看出来你是娄樊人,但却并不检举你,而是留着你,这等心机......真是令人害怕。”
她回头看向金胜往:“你当年去业郡王府的时候,是不是还有些得意?觉得没有人会怀疑,一位郡王府里的教书先生,还是个落魄之人,会是娄樊人。”
金胜往不说话。
他一闭上眼睛,就能想到那个十一岁的孩子,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的样子。
金先生,我不会去告发你的,因为我觉得金先生是个好人。
我不但不会告发你,金先生若得中举,我还会想办法帮你做官,虽然我父亲就是个笑柄,可这里毕竟是王府。
所以金先生今天也算欠了我一个大人情,以后我需要金先生帮忙的时候,金先生可不要推诿。
那个十一岁的孩子,看似满眼都是天真无邪。
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