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失去了军事地位的云州,也就只剩下一座繁华锦
绣的驱壳。
天子都已经来了,那孤竹又怎么可能不被大玉纳入版图?
就算是不久之后,拓跋烈从冬泊凯旋,他再回云州,云州已经不是原来的云州。
之前的拓跋烈,在云州进可攻退可走,以拓跋烈的实力和能力,不管是进冬泊还是去孤竹,谁人可挡?
云州若是去军事意义,这座大城还需要驻扎庞大的军队吗?
天子知道拓跋烈扎根云州,所以他把云州这片肥沃的土壤给换了。
想到这,艾悠悠不得不有些后悔。
当初世人都嘲笑天子的时候,他也是其中之一。
此时此刻,再见天子,他才知道自己有多肤浅无知,有多幼稚可笑。
一个凡夫俗子,嘲笑过天上的神明。
天子没有说什么,可是艾悠悠就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
“云州很好。”
天子自言自语了一声。
片刻后,又多说了一句。
“云州会更好。”
说完后,天子似乎失去了俯瞰这座雄城的兴趣,转身道:“高处看过,还是要到低处去看。”
艾悠悠记得,他曾听掌教真人说起过,陛下对于天下众生的看法。
陛下说,天子在高空,人间最高处,所以俯瞰人间。
百姓们才是人间,而权臣世家和贵族大户是飘在半空的云。
天子能不能看清人间,云说了算,云可以遮住眼睛,也可以堵住耳朵,云越厚,人间越黑暗。
所以天子不喜。
云太多不好,光芒就不能照遍人间。
“陛下。”
古秀今上前道:“大理寺卿余三翎有本上奏,陛下现在见不见?”
天子点了点头:“让他过来吧,朕正好要下去,一边走一边说。”
于是,不久之后云州城的许多人就都知道了一件事。
云州城主宁未末,虽然没有结党营私的实罪,可他玩忽职守,德不配位,于是被一道旨意贬为正四品东北农牧经略。
余三翎没有查出宁未末多大的罪过来,可查出来不少官员,私底下都有盟结往来,暗通款曲。
勾结起来,联手对抗朝廷审查,伪造政绩,监守自盗。
大批的云州官员被查办。
这下可好,原本这云州的土壤就不那么肥沃了,陛下又把这最上边的一层土给铲掉了。
关键是,陛下他是带着一车新土来的。
陛下接连任命了不少官员,接手云州事务,可谓雷厉风行。
有人说,陛下这是趁着拓跋烈不在家,直接把拓跋烈的家给偷了。
话粗糙,可不能说一点道理都没有。
紧跟着陛下又下旨,云州接连几位城主都出了很大的问题,恰恰就是因为云州这特殊的地位。
云州的大城地位是朝廷认可的,是天子赋予的,可是天子现在失望透顶。
所以天子不打算再于云州设立城主之位,剥去云州大城地位。
这狠不狠?
对于百姓们来说其实没有多大影响,可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一招棋落子之后,云州这一片,他们的棋子被陛下吃的差不多了。
对于朝廷来说,对于百姓来说,云州是在被重新盘活。
对于拓跋烈来说,这里是一片死地。
不再是大城,不再是边城,没有军事意义,没有战略地位,北野军何去何从?
云州城那些瑟瑟发抖的,都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最多只是在自尊心上觉得有些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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