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大案子里,唐久是一个小小的引子。
他死的没有人在意,根本就溅不起一朵浪花,很快就被人遗忘,提都没人提及。
林叶当时都没有深思,觉得唐久的死很合理,因为唐久是一个一心想往上爬的人。
没有靠山,没有背景,一心努力的往上攀爬,他大概想着,能破了刺杀郡主的案子,他真的就能平步青云。
可唐久死了,林叶现在也没办法再去查证,那些卷宗是不是唐久亲自找到的。
如果是有人把这些卷宗给了唐久,故意让林叶错觉,是林叶自己查到了叛徒呢?
想到了唐久,再想想那个林叶并不熟悉的邢朝云。
和唐久不是一样的死因,但他的死,和唐久是一样的路数。
邢朝云是另外一个,在整个局中看起来是合理的死去但越想他的死越不合理的人。
邢朝云和钱爷有关,也就是说,邢朝云极有可能也和朝心宗有关。
林叶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这个夜里,林叶觉得格外的冷。
他以为自己足够聪明了,想明白了其中许多关键,可是在这些案子都已经到了结尾,而且已经给出答案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其实一直都猜错了。
他要报的仇报了,该死的人死了,云州城再也没有了野心家,不管是前任城主布孤心还是现任城主谢夜阑。
云州城甚至没有了鬼市,虽然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有人知道鬼市的主人到底是谁。
云州城也没有了那么多被官府利用的江湖实力,比如飞鱼堂,比如望乡台。
还有那个已经在云州十几年历经沧桑,也算是实权在握的府治金胜往,听闻已再次下狱。
在北野军围攻城主府之后,拓跋烈又调派人马围了锦玉楼,据说抓了能有数百人。
如此一来,别说什么悬案没了,什么阴谋家没了,连隐藏着的敌国的密谍都被清扫的干干净净。
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这些事,林叶感觉自己都经历了,但又都和他无关。
如果云州是一块巨大的黑板,有人在这黑板上写写画画,十几年来写的密密麻麻。
然后,十几年后的今天,一只手拿着板擦,把这些全都擦掉了。
一个不剩。
林叶再次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他很自责,很惭愧,还有些懊恼。
他连一个参与者都算不上,更不算不上是经历者,因为那只手的主人,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回事。
林叶要找钱爷,担心钱爷的安危,是因为钱爷大概是这黑板上还没有擦去的,唯一一个符号了。
可是现在找不到钱爷,或许这最后一个符号,也已经被擦掉了吧。
子奈走到林叶身后,给林叶披上一件衣服。
她挨着林叶身边坐下来,不说话,只是轻轻的把头靠在了林叶肩膀上。
林叶烦躁到有些即将压制不住的心情,在这一刻又逐渐平静下来。
“有一只手。”
林叶自言自语的说道:“随随便便的抹了一下,就让我以为,我要报的仇都已经报了。”
子奈嗯了一声,她说:“那他,是怕你报仇么?”
林叶摇头:“不是,如果他怕的话,他大概也会随随便便的把我抹掉。”
子奈说:“现在,没有人能随随便便的抹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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