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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国蹶行(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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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显得野心昭昭了。

  但怎么说呢?造反三年了,这个地盘,这个势力,这个局势,没有野心反而显得可笑。

  第七日,腊月初七,黜龙帮没有再发布什么玩意,只是随着夺陇赛的继续进行,将陵更加热闹了起来而已,甚至为了观察最后一日阅兵,各处间谍、使者都密集了起来。

  第八日,一大早,黜龙帮忽然贴出了新东西,却不是什么律法,而是一篇简单的文章,文章徒以半文半白写成,似乎是刻意想让人看懂,却又言语啰嗦,不能写尽,内容也是看起既是老生常谈,又显得新颖。

  却唤作《过魏论》:

  “白帝建制立功,使人之道立于四海,有德于天下,遂成至尊。

  至尊证位,天下未一,嘈乱两百年,忽有祖帝起于陇西小邦,东征求全,历九载,合诸侯廿一,至于东境。时有龙凰钱丽合于东楚,名为妖统,实承人绩,渐有根基。两雄相逢,久争不下,各败俱伤,及龙凰赴难,祖帝亦掷刀于燕山,皆不知所踪。后有诸雄并起,继业相争,凡数十载,唐皇承袭而砥砺,八十三岁乃有天下七八,合中心之地。

  唐世四百载,兴衰不定,终百病俱发,弃中原之地,南渡避祸。

  又两百年,周太武帝并北方,萧梁代唐,南北之势成矣。后萧梁更迭渐颓,周中兴于授田均田,败于宫廷腐烂,北境、巫族不安,军镇不得奉养。再后,有东齐太武帝高浑、西周太师司马洪并起于晋北,乱十余载,割北周东西。

  当是时也,西弱而东强。

  然司马洪虽兵弱势小,犹有精气,乃立八柱国、十二卫大将军、四参军,全关陇之人力,奋勇与之相争。凡十数载,及神武帝败于晋地小城,心力交瘁、智勇耗尽,歌死为天下叹。司马洪没,司马氏诸子蒙故业,举关陇之众,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渐渐伸张。东齐固有北周遗留,亦承北周之腐烂,不能使晋地兵马、河北世族、旧周宫廷合一而用,至于有良法而不行,有强军而不用,离心离德,日益颓唐。

  乃西强而东弱也。

  独司马氏诸子相争,内乱不休,不能东向而鲸吞。

  至于魏先帝曹固,关陇名族,司马氏姻亲,为上柱国,领尚书令,逢司马氏内乱交杀,遂没而代之,建制称帝,立有西魏。

  其执政之初,宽怀大度、揽众用强,破东齐,吞南陈,降南岭,立南衙三省六部,开科举,建仓储,清田亩,复唐之盛也。及晚,其政渐苛,其心渐骄,于是滥赏关陇无度,压榨天下无准,收关东豪杰于西陇,屠南陈精华于乡壤,严刑峻法,税赋无度,自以为关陇险要,金城千里,子弟强盛,力压天下,可成帝王万世之业也。

  曹固死,曹彻立,素称精明强悍,天下莫不引领而观其政。

  所谓,寒者利裋褐,而饥者甘糟糠。天下嚣嚣,新主之资也。此言劳民之易为仁也。向使曹彻有庸主之行而任忠贤,臣主一心而忧海内之患,缟素而正先帝之过;虚令圄而免刑戮,去收孥污秽之罪,使各反其乡里;发仓廪,散财币,以振孤独穷困之士;轻赋少事,以左百姓之急;约法省刑,以持其后,使天下之人皆得自新,更节修行,各慎其身,天下息矣。

  然,曹彻之罪恶,旷古难见,谓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

  固称:‘万事万物,以人为本’,而曹彻作威作福,视天下人为草芥,虽千万生民、百万之军、十万官吏、万千贵种、百十至亲之性命,不及其一丝之得意。于是兄弟尽戮、功臣尽诛,至于三征东夷,破家千万,天下沸腾,凡豪杰黔首皆可不耐也,一时天下俱反!

  大魏引兵百万,以大宗师定于东都,宗师以下,车载斗量,集于五都,各州郡犹有强将兵马仓储无数,余威震于殊俗。王厚击铁之辈,张行耕农之子,李枢、陈斌、伍惊风刑逃之人,魏玄定、杜破阵迁徙之徒也,才能不及中人,非有宗师之能,至尊之贤,真龙之威,各自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阡陌之中,率疲弊之卒,将数百之众,仓促而结,汇聚成帮,号曰黜龙,转而攻魏,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豪俊遂并起而倾海内矣。

  今巫族复南,四海皆赤,魏将无立足之地,皆曰二世而亡,已为天下笑者,何也?

  实天意昭彰,自有根本,皆以人为准也,而魏实逆天而行事,自取人祸。

  以此究魏之亡也,首在曹彻之扼人,次在曹固之苛政,再次在于魏承周,周承唐,制度未尽善也。”

  别人倒也罢了,此文章却跟之前的那些律法条文一样,第一时间被来自于各处的间谍给抄录走了。

  第九日,夺陇比赛继续,黜龙帮不负众望,张行张首席再度出现在了城西的那个三一道观,开始在早已经满满腾腾的木板上去刻新的东西。

  而这一次,将陵城内的头领、大头领们,包括昨日因为读了那片文章匆匆赶来的魏玄定等人,全都得到通知汇集了起来……可能是这么做本身相当于汇集了黜龙帮的所有高端战力,所以,并没有禁止其他人入内,但也没有几个人敢进来就是了。

  说实话,这次东西与昨天相比,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因为标题是《补六韬》,而且准备的木板也不多,好像今日要写的就只有很短一段字而已。

  张首席拿着铁笔,运足真气,宛如寻常抄录一般,在干净的木板上写下了第一句话: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益有余。吾当奉天道而顺人道也。”

  这句话,不少人都听过,也都见过,所以很多人只是微微眯眼,至于说其他没见过的头领,大部分也是不懂的,只是茫然,也就是少数人面露惊讶。

  接着,张首席继续对着手里的纸张写了下去:

  “何为道也?

  曰,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天有时,地有财,能与人共之者,仁也。仁之所在,天下归之。免人之死,解人之难,救人之患,济人之急者,德也。德之所在,天下归之。与人同忧、同乐、同好、同恶者,义也;义之所在,天下赴之。凡人恶死而乐生,好德而归利,能生利者,道也。

  道之所在,天下归之。

  又曰,擅天下之利者,以龙为甚,故称黜龙而行道也。”

  写完这么简单一块木板之后,张行只让王雄诞将木板顺势立在之前摆在这里的律法、文章的刻印之后,继续写了下去,却居然只是一个名表:

  “凡上,俱为黜龙帮应天下之呼而为之答,尤未尽也,将来必有新书,而书此种种者,曰:张行、魏玄定、李枢、杜破阵、雄伯南、白有思、陈斌、窦立德、谢鸣鹤、王叔勇、徐师仁、单通海、程知理、翟谦、伍惊风、徐世英、崔肃臣……贾闰士,凡九十二人,并黜龙帮全体,无论生死。”

  写完之后,张行将铁笔收起,周围原本就寂静无声,此时依旧如此,倒是道观外面,始终嘈杂未停,外加天气干冷,并没有半点变化,更不要说之前在什么真火观里的神迹了。

  而张行也不在意,反而失笑,招呼众人:“诸位辛苦,不必拘谨在这里,都去观赛休息吧,明日还要阅兵呢!”

  众人不敢怠慢,有些神色严肃,有些茫然不解,有些人只是含笑如故,还有些人心情激动,但也有些人心中不服不解,却都随着张首席一句话一起散了。

  走出门来,翟谦与徐世英、程知理几人并行,只去夺陇赛场来观赛,来到彩棚那里,几人坐定,比赛尚未开始,翟谦便忽然诧异起来,有些不安的看向了身侧两位大聪明人:“我凝丹了,为何凝丹了?我还差一条督脉啊?我本还指望明日阅兵看看运气呢?”

  徐程二人勐地打了个激灵,继而四目相对,当场目瞪口呆。

  下午时分,冬日渐渐风起,到了晚上,又有被惊起的数不清乌鸦莫名腾空,飞过了干燥的冬日田土,一路向北。

  PS: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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