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斯夫人死了,不,她是没了。
可是,从危险境地中脱身而出的卡伦,却并未感到丝毫的轻松。
跪在他面前的一个男人,以及一个女人,如果她能算得上一个女人的话;
总之,这两个人,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卡伦清楚,这里面肯定有着误会。
但他更清楚,他不可能去解释这个误会。
看看他们是如何解决掉修斯夫人的吧……卡伦相信,他们若是想,解决自己只会更简单。
这个时候,卡伦得感谢上辈子自己的职业以及这辈子苏醒后所遇到的各种各样离奇的事,总之,他的心理素质,在不涉及到真正生死那一刹那的前提下,是不错的。
什么叫生死刹那,类似于先前修斯夫人真的举起刀时,他是真的害怕到无以复加。比不见棺材不掉泪好些,没盖棺材盖前,他还能勉强保持微笑。
可是,
很尴尬的是,
这两个人仅仅是跪在自己面前,却没人说话;
而卡伦,
又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他说话的机会,很“渺茫”,一旦说错了,以后就要永远闭嘴了。
遵从您的旨意,伟大的您;
卡伦开始回想先前这个身穿着红色西服的男子对自己所说的话。
他们是认错我了?
不,不应该的。
无论是以前的“卡伦”还是现在的自己,都没资格让这两位跪下。
他们肯定不是认错了自己,
他们应该是,
认错了自己的实力。
复杂的问题,尽量简单化;
他们把自己当作了伟大的存在,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现在的自己,只能继续装得“伟大”。
可是,
具体的该如何做呢?
卡伦现在好想回家,好想念狄斯的书房;
哦,该死,狄斯今天不在家!
阿尔弗雷德、莫莉女士,两个人继续保持着跪姿。
良久,
他们终于听到了来自面前这位伟大存在的声音:
“累了……”
阿尔弗雷德将头,埋得更低了,莫莉女士也是一样。
卡伦从床上站起身,动作很慢,因为身体现在还有些软。
阿尔弗雷德膝行侧身,让开了伟大存在前进的方向;
卡伦一步一步地迈开,其实,他现在心里有股冲动,比如冲出房间门跑下楼梯再冲出玄关跑到院门外上那辆红色“凯门”轿车,最后一脚油门踩到底“逃出生天”。
但,
看一看窗户下那碎得极为整齐的玻璃,回想着先前这个红色西服男子进来的方式,卡伦觉得,自己就算是再给自己安上两条腿,应该也是跑不过的。
但既然已经走下了床,总不能再调头往回走再坐回床上吧?
最终,
卡伦来到了修斯夫人的那堆衣服前,
弯腰,
捡起这些衣物,嗯,也是遗物了。
其实,卡伦对修斯夫人的观感很好,他相信,大部分时候修斯夫人还是那个修斯夫人,除了在想进行艺术创作时。
不过,他也没有做过多的伤感,将衣服捧起后,卡伦透过窗户看向天上的月亮。
“月色,不错。”
阿尔弗雷德与莫莉女士依旧规规矩矩地跪伏。
卡伦则尽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继续慢慢走到窗户边,鞋底和玻璃之间的摩擦发出些许刺耳的声响,卡伦抬起头,装作自己正沉浸于今夜月色的样子。
身后,传来些许声响,是阿尔弗雷德和莫莉女士完全改变了方向,从先前朝着床跪转为向着窗户跪。
不是,
你们说话啊,
你们就跪在那儿什么话都不说我怎么知道我要演什么?
捧着修斯夫人衣服的手,碰到了一个小盒子,是个烟盒。
在这个关头,
卡伦内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一个让他自己都有些想笑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的想法:
如果下一刻我演穿帮了要被吞掉,
为什么不在吞掉之前再来一根烟呢?
不是,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虽然心里在自我咆哮,但“肌肉记忆”,还是让卡伦拿出了烟盒,这是一款“蜂蜜”烟,是女士细烟。
烟盒开口倒扣在掌心,
敲,
再敲,
然后,一根烟落出半截身子。
将这根烟取出,过滤嘴向下,在手背上,敲,再敲;
拿起,
咬在唇边;
再拿起印着紫色玫瑰的打火机,
脸向下四十五度,
“啪”
点燃;
手腕甩了甩火机,
抽一口,
再夹着烟挪开,烟头向下,顺势吐出烟圈。
这是一套属于老烟民的标准流程动作,亦或者,每个老烟民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套习惯动作,姿势些许差别,但神韵几乎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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