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秦亮一看内容就情绪有变,这是外舅王公渊的公开表态阿。
用奏书的形式,可不止郭太后、皇帝能看到,基本等同于告诉满朝文武,明确表明立场。这样一来,王公渊几乎没法再改变态度,否则就会向天下人展现其言而无信和虚伪狡诈……王广若有二心、不当众表态就行了,根本没有必要那么干。另外郭太后在信中还提到,领军将军令狐愚也有此意。
公渊阿公渊,虽然平素各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他干得有点不厚道,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可以的!
不过,举荐只是人们表达立场,秦亮要在汉中受命大将军、没多大作用,他本来就是卫将军假黄钺,兵权极大……只要现在没人抢着去做大将军,那卫将军就是大将军!就好像如果有人做了大司马,大将军也不是真正的“大将军”了。要想真正确立执政地位,还得先回到洛阳。
秦亮放下诏书,暗自缓缓呼出一口气,抬头道:“张公公远道而来,在院子里腾出一间屋子、让张公公先歇息。”
张欢忙躬身道:“仆谢秦将军以礼相待。”
秦亮道:“战场上条件就是这样,没有办法,张公公将就一下。”
祁大走过来,道了一声“请”,便带着张欢出门了。
秦亮从草席上起身,在屋子中间来回走动了一会。羊祜、钟会等人有意无意地瞅向木案上的诏书,诏书是摊开放在那里的。
秦亮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遂犹自走出了房间,把诏书留在木案上。他来到屋檐下,很快看到了院子里的祁大,便问祁大、张欢在哪间屋。
很快秦亮就来到了一间瓦房门外,唤了一声“张公公”。
张欢立刻迎出来,又与秦亮相互见礼,然后请秦亮入内。
两人在同一张草席上跪坐下来,寒暄了两句,张欢主动说道:“仆以为,倵卫将军王公渊是诚心如此。仆曾去过大将军府,见过秦将军的夫人,王夫人也是如此看法,公渊已经想通了其中干系,决定全力支持秦将军。”
秦亮点了点头。
张欢接着说道:“另外据王夫人言,公渊曾与令狐公治、其四弟也商量过,在自家人面前亦是如此态度。殿下曾召见过领军将军令狐公治,令狐公治在殿下面前言,当此之时正须秦将军这样的人,方能震慑内外,稳固大局;由秦将军辅政,对大家都好。”
此时只有两个人坐在一起,秦亮便不客气地说道:“吾表叔是明白人。”
张欢道:“对了,公治还说起,秦将军于他有救命之恩。”
秦亮过了片刻、才恍然想起是怎么回事,便是关于勤王之役时的那个杨康、令狐愚身边的亲信。
张欢不提,秦亮几乎快忘了。因为那时令狐愚带着兖州兵,乃勤王军中的一股重要力量,秦亮当然不愿意看到、在关键时刻令狐愚被人暗算。所以秦亮对那事的心态,一直是为了帮自己,并没有当作对令狐愚的恩德。
秦亮在不经意间转头看了一眼门外,这座宅子坐北向南、而两人所在的房间在西侧,从门口看出去,正好能看到东南方向屋顶上的朝阳。
半空还飘着些许雾气,不过太阳已经当空露面,在冬日的白雾中、更显嫣红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