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姬听到秦亮的话,先是吃了一惊,接着眼睛里便露出了惊喜、甚至有点狂喜的神情。她当即上前,跪伏稽首道:“妾拜见陛下,陛下万寿无疆!”
秦亮应了一声,等她说话。
何姬顫声道:“妾二妹何氏与弟弟何植,乃同父同母的姐弟,他们的生母去世很早,二妹对何植太过宠溺骄纵。因此何植从小胆大妄为,冲撞了陛下,实在罪该万死!”
秦亮道:“汝不用为何植求情了,他打了侍中贾充(虽然贾充有碰瓷嫌疑),而且当时已经告诉他、我们是大晋的官。”
何姬忙道:“妾不敢为何植求情,他闯下大祸自作自受!妾只可怜老父,起于微末、历尽艰苦才有今日一点家势,而何植从小没有受过苦、不知家业得来艰辛,从来不知道为人谨慎,害苦了父兄!若陛下能放过何家三族,妾愿当牛做马报答陛下大恩。”
她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道:“陛下对妾做什么都可以,妾也不敢纠缠陛下,绝无怨言!”
秦亮恍然,原来是这样的意思。如果何姬说的是全部诉求,那问题不大;秦亮本就不想因此灭何氏全族。只是听说何家的祖坟都被挖了,估计不收拾何家、他们也不好过,那就不关秦亮什么事了。
虽然秦亮现在根本不怕别人行刺,但何植叫来一群人送死的时候,并不知道皇帝的身份(直到现在、秦亮等人也没承认)。毕竟这种事拿到公开场合说、影响不太好,若真想把事情槁大,不如找别的吃相好看的由头。有时候生杀可控、才是最封建独彩的權力,不想杀的人、被逼无奈非得杀,也是一种失控的表现,比如汉朝殺晁错。
而且何遂、何姬这些人确实没必要殺,他们事先都不知情;事情总得收场,不可能任由其无序发展。
秦亮稍作权衡,便点头道:“何植打了晋官,并有何氏、纠集家丁欲对大晋官员行不轨之事,但不会提及别的事了,不至于变成夷三族之罪。”
此言一出,事情至少有了一些限度。何姬果然长长地松了口气,眼泪汪汪地看着秦亮:“陛下大恩,妾定会尽力回报!”
说到这里,何姬转头确定掩上的木门,又飞快地看了秦亮一眼,然后就缓缓伸手到腰带上。
秦亮愕然,顿时想起了张夫人,脱口道:“夫人且慢,现在不用。”
何姬的脸上已恢复了血色,满脸羞意、垂下眼睛用极低的声音道:“陛下先看看是否合心意罢。”
秦亮心道:汝倒是挺有自信阿!
但是何姬在雪地里跪了良久、差点冻死在那里,好不容易才见到皇帝,哪是秦亮一句话能让她放弃的!她可能想与秦亮交易?只要舍得色相、忍受屈辱,何家确实有机会原地翻身。
秦亮口头上制止不管用,便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想走过去阻止她。但衣带已经掉到了筵席上,接着青色的裘衣也落下,深青色的曲裾丝绸之间忽然有一大片白晃晃的光泽。秦亮愣在原地,一时间无话可说。何姬的神色也变了,虽然睫毛上的眼泪还没干、但早已没有忧伤的神态。她看了一眼秦亮的袍服,发出一声让人头皮发嘛的叹息,竟然主动缓缓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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