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次便是铜官集水战。当时吴军在荆州、虽已大势已去,但各地并未投降,在水面甚至还有兵力优势。不知为何,吕据在关键时候判断错误。吕据忽然调头会战,晋军东西两路竟及时赶到了战场;吴军主力却未全部聚集,吕据部只得被迫临阵撤退,又遭东面张特部堵截,损失惨重。经此会战,吴国才会在数月之内投降。”
叔子谈到这里,又说了一句:“仆与钟会、贾充没什么交情,回头去拜访一下陆抗,问问具体过程。”
羊耽提醒道:“陆抗是吴国降将,如今还不知什么情况。”
叔子却不以为然。之前夏侯霸有罪,叔子没和夏侯氏离婚、还在洛阳照看夏侯霸的家眷,皇帝也没有怪罪他。叔子这种人行事、一直都有自己的原则,皇帝反而比较相信他。
已经年过六旬的宪英、眼睛仍然十分明亮,此时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捧在一起,神色有些憿动道:“真是太厉害了!以前皇帝攻打司马家、平毌丘俭,我主要还是觉得惊诧;如今才明白,这不就是英姿潇洒、策马平定天下之人,年轻……年轻女郎最容易心生倾慕了。”
羊耽看了宪英一眼、没什么表情,大概只是觉得宪英此时稍显失仪。
叔子的声音道:“陛下不只是长于用兵,还善用巧匠之技,投石机、造船、火器在战阵上同样发挥了作用;又如改进耕种之法,所有人都得到了额外的好处,所以天下对皇帝不满者不多。另外治军也很关键,今日所议勋官制,就是增加皇室开支、惠及将士;军士得到了实际好处,上了战场又能打赢,陛下能不得军心?”
比羊祜年纪还小一些的长辈辛敞叹道:“叔子虽不在朝,却对朝事看得透彻。”
宪英终于平静了一些,沉吟道:“勋官可以出仕,这会影响各家的权势?”
羊耽不动声色道:“反正影响不了我们这样的……在洛阳名声不错的家族(外戚、勋贵、世袭县侯、晋朝顶层)。”
辛敞则道:“勋官只是多了个途径,最终还是要尚书省选举。反倒是那些中正官,经常掣肘选举,让我等做事不便。”
这时叔子才淡然道:“从朝廷全局来看,这是好事。选举不可能让士族控制全部名额,上下完全不流通、绝非长远之计;朝廷若没有途径拉拢寒门庶族之士、任由其遗于野,则下层士人满腹不满,必不利于长治久安。勋官正是一条军功通道,我觉得这样还不够,对于具备其它才能的士人、也应完善上升制度。”
羊耽看了一眼叔子:“卿当入朝,还有很多事能做。”
叔子拱手回应。旁边的宪英想了想:“就算各家不太满意,也不能怎样,以当今皇帝的文治、武功,谁能与之抗衡?幸好皇帝比较宽仁明智,否则这种情况同样挺可怕阿。”
羊耽侧目道:“陛下若没有文治武功,哪能有今日之空前威信?”
宪英听罢笑道:“君言之有理。”
几个亲戚私下谈论了一会皇帝、朝中之事,这时羊耽的两个儿子也来拜见了,于是大家又说了一阵其它话题,然后留辛敞和羊祜在家吃晚饭。羊耽的小儿子叫羊琇,乃宪英四十五岁所生,妇人那个年纪还在生育、确不多见。
到了黄昏时分,宫城里的皇帝秦亮并没有去后宫。他已经去昭阳殿吃饭了,而且只与皇后、王贵妃在一起,费淑妃等人没有过来。
虽然郭太后受策封的消息、上午就已经公诸于众,但是正式的诏书没送来,郭太后还算不上名正言顺!策书、诏命明天上午应该都能准备好,北宫皇后的印玺、制作却要花更长时间,不过只要有了策书、便是有了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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