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来想去,决定写一篇文章送上去。在这个时代,文章比人更通行,因为能写文章的人都不是寻常百姓。
幸好这个秦亮的脑子里还装着一些经书古文,不然以陈小强的功底,只能写点半文不白的文章。毕竟他读的不是专修古汉语的专业。
秦亮正跪坐在案前构思时,便听见了饶大山粗犷的声音:“二郎,王家妇人求见。”
“哦。”秦亮应了一声。
饶大山道:“俺叫她上来,便去喂马。”
过得一会儿,董氏走进了门,她一改平素有点泼辣的劲头,缩着身子弯着腰。她的眼睛有点肿,明显哭过,眼神里还有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看起来像是请罪的人。
秦亮不等她开口,径直吩咐道:“弄点水来,帮我磨墨。”
董氏怔了片刻,应道:“诺。”
她跑来跑去忙活了一阵,跪在秦亮面前小心翼翼地在砚台里磨着墨。或是秦亮的模样看起来专心致志,她没敢再出声。
而这时秦亮已经大致想好了内容。
写在简牍上的东西,与平时说的话当然不是一回事,哪怕古人也是一样。首先要有正大的立意,然后语言要简洁,不然竹简就是一大堆。
他打算把起
笔落在清河、平原二郡的界线之争上,重点是给吕昭戴高帽子。镇北将军的地盘上生出了事端,械斗、诬告之事时有发生,请将军以公正手段,制止祸事,平定地方,郡县僚属子民定无不敬畏……虽有家人曾劝他秦亮委托亲友,营救长兄,但自己坚定认为将军英雄人物、国之肱骨,必能明辨是非黑白云云。
秦亮提起笔,开始在竹简上书写,楼阁上几乎只剩下“沙沙”细微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秦亮写完草稿,长吁出一口气。这时他才猛然看见,董氏还在身边。
他把毛笔放在砚台上,便开口道:“最近庄里发生的事,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不用把莫须有的罪名往自己头上戴。”
“真的吗?”董氏小心问道。
秦亮道:“最多是有点导火索的意味,重点还是那仲长家的人想趁火打劫。有些人习惯贪得无厌、得寸进尺,想兼并我们家的良田与附农。此事不可能让你一个妇人来背锅。”
董氏的关心神色很真诚:“秦君不会有事吧?”
秦亮道:“我会想办法将阿兄救出来。”
董氏用力点头:“二郎是做大事、能成事的人,妾身相信二郎。”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妾身见二郎写字做事的模样,就像是一个仁义英明的主公。”
秦亮苦笑了一下,随口道:“要是我嫂嫂也能这么想,那就更好了。”
董氏的眼神忽然一变,恢复了刚进门时的模样,“妾身……”
秦亮见状立刻说道:“别想太多,回去罢。”
董氏终于没再多言,跪在地上伏身道:“诺。”
待她从地上起来,秦亮又扬了一下下巴示意。董氏走到门口转身时,侧头又往这边看一眼。
秦亮继续自己的事,找来简牍,重新工整地抄写一遍,接着检查要准备的东西。大哥身陷囹圄,事情一天也不能耽搁,虽然准备仓促,秦亮倒觉得自己还算有条理。
只是晚上睡得不太好,忍不住想太多。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秦亮便带着庄客饶大山骑马出发,要去的地方正是冀州的州治之地,安平郡,走驿道即可。大嫂与一众庄客把他们送到了庄园土墙外。
俩人打着火把。路上不仅黑,清晨还笼罩着雾气,秦亮望了一眼前路,只见灰蒙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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