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万而已。”袁辉露出不屑之色,“这事我们冠宝斋的东家知道了,150万我们也能给的起!”
王忆狐疑的看向他:“真的假的,150万已经是顶级价格了吧?我还能卖便宜了?”
袁辉说道:“你就是卖便宜了,如果等几个月能上拍特别是沪都或者首都的秋拍,那多了不敢说,拍出个一百八十万没问题。”
王忆沉默了下来。
袁辉拍拍他肩膀:“也没事,150万价格其实还不错,毕竟上拍还有佣金,这些拍卖会也不针对个人接受拍品。”
王忆说道:“确实没事,我大概了解蓝军邮的价值,我觉得150个已经是很高了,没想到你们也能吃的下。”
袁辉说道:“吃的下,别小看我们冠宝斋,怎么说咱也是江南省内顶级的五家古玩店、收藏店之一了。”
听到这话,王忆默默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推上去。
里面赫然是一张蓝军邮!
刚端起咖啡杯的袁辉愣住了。
我草!
王忆拍了拍桌子说道:“我给你留下了一张。”
袁辉沉默了。
套路!
自己也是老江湖了,竟然一不小心钻进了个菜鸟的套路里。
阴沟里翻船、终日打雁今日被雁儿啄了眼,一系列类似的俗语出现在他脑海中。
王忆笑着把蓝军邮收了回来:“别说我算计你,我真没有算计你,我确实给你留了一张,不过你不要就算了。”
袁辉摁住邮票袋,他掏出手机打开灯光照在上面,叹息着说道:“没想到我还有机会亲眼看到、亲手摸到蓝军邮!”
他正色看向王忆,说道:“王总,我刚才的话不是在忽悠你,150万的蓝军邮我们冠宝斋确实吃的下。可是这有个前提,那就是近期出现的唯一一枚蓝军邮!”
“物以稀为贵,你现在再拿这枚蓝军邮给饶毅,他也没法给你150万的价格!”
王忆点点头:“我明白,那就算了吧,饶毅手里的蓝军邮应该会尽快脱手的,我等他脱手之后再把这枚邮票亮出来。”
袁辉说道:“先等等,我问问我们东家,他确实跟我说过他愿意150万拿下蓝军邮这句话。”
他拿起手机出去打电话。
王忆也拿起手机,然后倚在桌子上开始购物。
还有好些东西要买呢。
他正在从东子家和坑爹爹家里扫货,袁辉回来了,说道:“我直接给你联系了两个客户。”
“我们东家愿意吃下,但就是我刚才那句话,如果这蓝军邮是首次出现在翁洲那他150万可以出,可惜这是第二枚,他出125万。”
“不过有个好消息,我师兄曾经跟我说他有兴趣收一枚好邮票,他可以给你140万的价钱。”
王忆挺诧异的:“你师兄也要蓝军邮?”
袁辉点点头:“他给140的报价,你或许可以跟他好好谈谈,我觉得谈到150没什么问题。”
王忆挥挥手说道:“我跟周师兄一见如故,他帮过我大忙,以后或许还要帮我忙——你帮我要142万,他那边两万我这边三万,给你五万做佣金。”
袁辉守着他的面打了电话,也把王忆给他要五万佣金的想法坦诚直率的说了出来。
周师兄果断答应,又给王忆打来电话。
双方关系维持的很好。
其乐融融,还真是一见如故。
当然,主要是双方都见过《聊复集·怪症汇纂》。
王忆估计周世雄愿意以142万的价钱拿下蓝军邮还是为了这部医书。
周世雄是业内大拿,他跟拍卖公司联系紧密,蓝军邮在他手里的价值必然大于150万。
至于能拍出什么价不好说,王忆能确定他不会赔。
所以他买下这蓝军邮等于是跟王忆打交道沟通一下感情,最终目的应当还是《聊复集·怪症汇纂》。
王忆把账户给了周世雄,很放心的将邮票交给袁辉。
袁辉挺意外的:“137万的东西,就这么放心的给我?不怕我拿了赖账?”
王忆举起咖啡杯冲他做了个碰杯的姿势,笑道:“赖账就赖账吧,当我看人看走眼了。”
袁辉哈哈笑,跟他成功碰杯:“你不会看走眼的,我不至于为了这钱毁了自己名声,毕竟我师兄知道咱们之间的交易了,单单是我师兄和你的信任就价值千万!”
这话说的是实话。
王忆才不怕他赖账呢。
他一旦赖账那事情必然把周世雄牵连在内,周世雄这种做大买卖的人最讲究口碑,他一定会立马跟袁辉断交,以免袁辉在这件事里的臭名污染到他。
本来只是短时间内过来办点零散小事,王忆没想到能再次卖出一枚蓝军邮。
收获不错。
这五枚蓝军邮是好东西,不过也让他有些头疼。
蓝军邮完整版是四联装,四联装蓝军邮是一整套,合起来卖要比散开卖还要贵。
偏偏他手里的蓝军邮都已经分开了,这样可不是四枚蓝军邮加一起价值就比得上四联装蓝军邮。
相反,四枚分开的蓝军邮只会降低它们的价值。
它们就属于单枚蓝军邮,一旦同时出现四张邮票那会导致它们价值锐减。
这东西的价值全在稀缺性上!
在网上买完了东西,王忆又回到82年。
此时已经是傍晚,天气不太好,他往海上看,发现海上雾气更大了。
海浪滔滔不绝,风中枝叶摇曳花草也摇曳。
雾里看花、看海、看阴云,花开花谢、涛走云飞,一股别样的感觉笼罩在他的心头。
这个夏日变得有些凄凄切切。
因为担心社队企业的销售员,他晚饭吃的心不在焉。
还好他是杞人忧天了,晚上销售员的船正常返回,没有出任何意外。
不过因为天气阴沉、温度下降的缘故,今天凉菜销量不佳,三个点总共卖了一百一十块。
王忆不在乎眼前这点收益,看到人没事他就放下心来,回听涛居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大喇叭响起广播声,主持人声音沉着嘹亮,情绪饱满:
“各位听众朋友,今天是1982年5月27日,星期四,壬戌年闰四月初五,下面先为大家带来江南地区天气预报。”
“白天,多云转阴有雷阵雨,风向偏东转偏南,夜间阴转晴,风向偏南转偏北,温度最高30度,最低22度。”
“接下来为大家播报本期简讯。全国商业网点和从业人员显著增加,对发展经济、活跃市场、方便群众起了积极作用。第一届首都合唱节音乐会在首都二七剧场举行。”
“改造沿海渔场的一项新举措,北海投放人工鱼礁取得可喜成果……”
听到这一条简讯,王忆立马翻身爬起拎起衣裳跑出去。
他直接去了办公室,王东喜正在打扫卫生,王向红则在仔细的听广播,眯着眼睛、叼着烟袋锅,一口口的烟雾徐徐喷出。
看见王忆进来,王向红对他点点头:“有事?”
王忆说道:“支书,现在这年头国家就在改造沿海渔场了?”
王向红疑惑的问道:“什么叫这年头?现在不能改造沿海渔场吗?”
王忆赶紧摆手:“没有,我就是随便一问……”
“嗯,我知道,我也是随口一说,”王向红拿下烟袋锅在窗台上磕了磕,“国家这几年都在改造沿海的渔场,在翁洲渔场也接受过改造,咱岛上的父子爷们还去参加过改造渔场大会战呢。”
王忆问道:“这还有大会战?怎么搞的?”
王向红介绍道:“有啊,都有,你等等吧,再过两个月七月份,那会天气热,海上没有渔汛,咱劳动力会闲置,到时候政府会组织一些海上工作大会战。”
“在这里面,改造渔场大会战是重中之重,咱生产队到时候要调拨二十个强劳力去参加呢。”
听着他们的话,王东喜放下扫帚凑上来说道:“这是为了保护近海资源,确实该参加。”
“咱渔民靠海吃海,全靠海洋这个聚宝盆。以前以为海里的渔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几年来看不行了,黄鱼产量明显下降了,国家开始重视近海渔业问题了。”
“咱们翁洲是从,嗯,支书,是从79年下半年开始投放人工鱼礁的吧?”
王向红说道:“对,79年七月开始,主要就是投放人工鱼礁和人工鱼礁树,用来模拟鱼群的栖息环境、进食环境……”
简单介绍了一下他看向王忆:“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事?”
王忆说道:“是这样的,支书,我自从回到咱生产队就开始考虑咱天涯岛的出路,咱们出路在哪里?”
“肯定还是在海上,海洋是咱渔民的根子,咱离不开这片海,祖祖辈辈都离不开。”
王向红点头。
王东喜欲言又止。
王忆看向他问道:“怎么了,文书,你有其他看法?”
王东喜嘀咕道:“我觉得咱现在有了社队企业,那就应该向着第三产业去发达,咱们要做买卖,做买卖才能赚大钱!”
王忆说道:“说句不客气的话,赚大钱的法子我有不少,但你得明白,人一旦有了钱、自己赚到了钱,那人心可就复杂了,到时候乡情就淡了、感情就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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