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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盐滩晒鲞(祝周末愉快哦)(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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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墨斗跟麻六打交道少,他疑惑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王祥高把麻六和杨文蓉的事简单的说了说。

  然后王墨斗当场就酸了。

  这麻子脸捡了个大学生媳妇?!

  还有这样的好事?!

  不过想想自己也捡了个媳妇,然后他又甜蜜的笑了。

  王忆领着王祥高去领了录音机,给他们配的磁带是越剧戏曲——翁洲地区最流行听越剧,老人都喜欢这东西。

  将录音机安排出去,王忆这边就没事了。

  他坐在听涛居门口看连绵秋雨。

  白日黑云,天气阴沉。

  海上烟雨蒙蒙,岛上潇潇秋风带起了寒意。

  估计从这场秋雨之后,外岛白天动辄三十多度的气温就没有了,温度回到了2字头。

  不过不下雨的时候白天还是很热乎,所以岛上草木依然葱葱郁郁,只是能看出不那么碧翠了。

  一些枫树叶子泛起了红色,门前老槐树的树叶也带上了一点黄。

  清冷的雨水落在树叶上汇聚成清澈的水滴,一滴滴的落下,聚合成小水坑倒影了这个干净的世界。

  王忆没事干,下雨的天气没人来找他,他便回了一趟22年,又给生产队大灶和钟世平分别送了一批鱼干、蛤蜊肉干、沙虫干等干货。

  他把金龙胶也送出来了,让苏小雅带人给挂在了店里。

  野生金龙胶是比较珍贵的,这东西用来炖菜,随随便便就得上千。

  忙活之后,回到82年就是傍晚了。

  天气更冷。

  海风吹起来,竟然有刺骨的感觉了!

  出海的强劳力们纷纷提前返航,他们的单衣受不住这寒意,所以他们没有硬撑。

  受冷感冒可就不合适了。

  好几天不能上工就罢了,还得花钱买药吃。

  这秋雨连绵的天气里外队社员不会来看电影,所以今天傍晚的天涯岛格外清冷。

  只有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冒着雨欢呼着往家里跑,这才带起了几分人气。

  岛上烟火气挺浓的。

  天色一放黑,家家户户便亮起了灯,烟囱上炊烟袅袅,灰白的烟柱混入雨幕中,一点一点消散在天地间。

  王忆拍拍手准备做晚饭。

  咸菜滚豆腐!

  他把有些日子没用的野炊小灶又搬出来,中午他找了一些萝卜干,准备用萝卜干来滚豆腐。

  猪油热锅、葱花爆锅下萝卜干翻炒,加上水炖起来,等到开锅了往里切豆腐。

  左手端着豆腐右手用小刀切。

  豆腐落入锅里,随着咕嘟咕嘟的咸菜汤汁而翻滚起来,王忆又弄了点干海带丝进去。

  豆腐跟海鲜味道很配。

  跟鸡汤更配。

  所以他往里加入了一些史云生清鸡汤。

  外岛有句老话,叫千滚豆腐万滚鱼,豆腐不怕炖,炖的时间越长越好吃。

  于是王忆把小锅里加满了水,小火慢慢煨着,倚在门口一边煮豆腐一边拍腿哼唱老歌。

  教师们来吃饭,漏勺笑道:“今晚天气冷,我给烤了点面饼,做了个酸辣汤,咱们吃酸辣汤泡小饼怎么样?”

  教师们自然纷纷说好。

  爽口开胃的酸辣汤、刚烤出来的油饼,都是热气腾腾、香气喷喷,用来御寒最好不过。

  王忆对祝晚安说:“小祝老师,今晚天气不好,咱们先不给你接风洗尘了,礼拜天我去城里,等我买点好菜回来咱们学校再给你接风洗尘。”

  祝晚安笑道:“今晚的酸辣汤和油饼不是接风洗尘的美味吗?”

  王忆说道:“那不是,接风洗尘肯定是一场丰盛大餐。”

  徐横鬼鬼祟祟过来跟他混吃混喝,结果看到他在用咸菜炖豆腐,立马冷笑一声跑路了。

  吃这个不如吃酸辣汤!

  漏勺这酸辣汤可不一般,里面有豆皮有黄豆不说,还有午餐肉条、竹笋和香菇等配菜,很棒!

  秋渭水过来跟他一起吃炖豆腐,王忆又加上一点嫩菜叶炖了炖,先给秋渭水舀了一碗。

  豆腐滚的已经烂熟了,鸡汤的滋味钻入豆腐里,每一口下去都是清新的香味。

  软豆腐、脆萝卜,还有一点韧韧的海带丝,王忆慢慢的吃着、慢慢的喝汤,一碗下去连豆腐带汤。

  肚子里暖暖的,很满足!

  秋雨只下了一天,当天夜里便停下了。

  秋天的夜空分外的清晰,秋天的星辰分外的亮。

  王忆半夜起来撒尿的时候偶然间一抬头,看见了一轮圆圆的银月低垂在海上,诸多的星辰遍洒夜空,与圆月形成了清晰的梯次感。

  夜里阴云便被吹走了,于是第二天又是个艳阳天。

  岛上开始忙活着晒鱼鲞了。

  这是王忆第一次看到外岛晒鱼鲞,今天开始妇女们要晒的是墨鱼鲞。

  大清早的还没有到上工时间,可是妇女们已经忙活起来。

  强劳力们将最近刚捕捞上来的金乌贼从冷库抬出来,妇女们立马上手拿着用海水去清洗。

  王忆一看还不到上学时间,他先跟着去学习晒墨鱼鲞。

  收拾乌贼的地点是生产队的海蜇池,妇女们说说笑笑、忙碌不休。

  她们左手拿乌贼,将乌贼肚子朝上、头朝前,手轻轻一捏让软软的腹腔鼓起,右手鲞刀轻轻往下一划,乌贼腹腔开裂。

  然后鲞刀快速向上,先向左撇45度,剖开乌贼左边头部,再向右撇45度,剖开右边头部。

  很麻利,有一种利索的美感。

  王向红看见他主动去了海蜇池,便欣慰的点点头跟了上去,亲自给王忆讲解起来:“虽然现在咱社员手里的还是乌贼不是鱼鲞,可是咱还是把这活叫做劈鲞。”

  “这个刀法叫三刀头,只有老劈才能做得来。”刘红梅一边麻利的劈鲞一边说笑。

  王向红说道:“老劈、新劈,说的就是劈鲞的女工,以前墨鱼渔汛好的时候,嗯,夏天的时候,我们生产队可以去城里做工,男人拖墨鱼,女人晒鱼鲞。”

  “那时候我们年轻的女同志不受欢迎,”凤丫笑道,“人家得拉着我们反复的问,你是老劈还是新劈——为了效率,人家海产处理厂只要老劈的!”

  “新劈只能当副手。”又有人说话。

  现在劈鲞的妇女们也带着副手,就是自家的孩子,他们属于半劳力。

  副手们的工作是取乌贼膘肠,这活简单,妇女们劈鲞然后少年们拿起劈好的乌贼、轻轻拉开乌贼腹部,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拉下乌贼膘肠即可。

  但也得考验功底,老手们取得既快又干净,新手取起来要慢得多,而且一不小心会让肠子滑手,很尴尬。

  剖乌贼、取乌贼膘肠这些活说起来都不难,但十分辛苦。

  王向红给王忆介绍说,以前墨鱼渔汛期旺季时,妇女们要夜里劈鲞、白天晒鲞,一天一夜甚至几天几夜连轴转是常事。

  “但咱们渔嫂渔姑特别能吃苦,当时一天一夜算两个工,干下来能发多少钱?两块钱,一个工是一块钱,然后咱们就抢着干。”

  妇女们参与他们的讨论。

  “其实没有那么多,咱们老劈是算两个工,新劈呢?新劈和副手一样只给半个工,这么忙活一晚上下来,只能赚到五角钱。”

  “赚五角钱还都抢着做呢,而且抢着当新劈,没有愿意当副手的。”

  王忆说:“当新劈是为了以后成为老劈,拿一个工,是吗?”

  妇女们纷纷笑着点头。

  刘红梅慨叹道:“可惜,谁也没想到,从前年开始墨鱼就不成汛了,再没有那大渔汛了。”

  “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凤丫摇摇头,“去年比不上前年,今年比不上去年。”

  “现在多多少少还是有墨鱼汛,嗯,不过现在不是按照一天一个工来算了,实行多劳多得。”

  “嗯,我听我小姑子说了,老劈带个副手算一个工作小组,剖墨鱼、取膘肠由她们自己负责,工资由乌贼膘肠多少来定,每斤膘肠1分5厘,一天下来能剖多少算多少的钱。”

  池子里放满水桶,每个水桶里都是肥肥的金乌贼。

  而场地四周则摆放着的都是团箕、竹簟、篰篮这些东西,但凡能用来装鱼鲞的工具都被搜集过来了。

  刘红梅饶有兴趣的说:“人家加工厂不用这些东西,人家用竹笠子。”

  王向红说:“大差不差的东西,咱这里没必要用那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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