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抢了咱们一共五百个鸡鸭,这能值多少钱?他们值当往沪都跑吗?”
王向红说道:“可能顺路呢?本来就要去沪都的,看见咱们的鸡鸭后动了歪心思,就想着顺道抢了鸡鸭赚一笔横财。”
王忆摇摇头:“正常跑船的肯定不敢赚这样的横财,而且他们还抢了咱们一艘船呢……”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那队长你先坐镇这里,我回去一趟,恰好我手头有点事,我暂时忙活忙活然后再过来。”
王向红挥挥手示意他随意。
王忆转身就走。
他准备回22年查一下相关信息。
按照22年的历史进程,天涯岛在82年没有集体养过鸡鸭、跟杨会也没有关系,那他们不会被抢劫。
可问题是这伙抢劫犯是亡命之徒啊,抢鸡鸭还抢船,他们甚至还想着杀了杨会来着,所以杨会才冒险跳入海里逃跑。
否则杨会不会跳海的:
大冬天的海里风浪又大水又冷,哪怕杨会是老水鬼也吃不消,这种天跳海后半小时找不到路过的船或者是可以取暖的岛屿,那人就要栽在海里了!
既然这是一伙亡命之徒,王忆寻思着他们在22年时空的八十年代肯定也做下过大案要案,在网上或许有些痕迹。
或者他可以找饶毅帮忙联系治安员在内部系统里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查到点消息。
就在他踏上山路的时候听到码头上传来喊声:“是咱们的船吧?是咱的船吧?”
王忆回头看去。
海上西北方向,有一艘船乘风破浪而来,它后头还拖着一艘船,这艘船上浓烟滚滚,像是着火了!
这样他走不成了,急忙回到码头。
王向红把望远镜递给他,凝重的说:“是咱们的天涯-0121,娘的,船被人点燃了,什么意思?是那伙水匪点燃的吧?”
一艘机动船拖着天涯-0121木船回来,开船的是相公岛的项满银。
项满银开船靠近喊道:“老班长,这是你们的船是吧?在那边海上看见的,这船被人放火了,我想着应该是水匪点燃了故意要毁尸灭迹吧?”
渔船是渔家人的命根子。
看着自家的船被人点燃,虽然火并没有烧的很大、又被扑灭的及时,如今只是船头船尾被烧穿成黑炭,可王向红和社员们还是心疼的连连骂娘。
寿星爷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些杂种竟然烧船,他们是白匪军作风呀!以往还乡团和白匪军才能干这种坏事!”
也有老汉骂道:“这些坏种、这些坏种!我说他们肯定是白匪军的后人,上梁不正下梁歪,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崽天生会打洞!”
一直沉默的坐在沙滩上看海图的小爷王真刚收起海图快步上来。
他仔细看过燃烧过的渔船后,脸上表情波澜不惊,很冷静的询问项满银:“项队长,这船是在哪里发现的?”
项满银指着西北方向的海域说道:“往那边得有个二十公里吧,那边有个松柏坳,这船就被扔在了坳里面点了火,火不大,我看着主要是松柏坳里……”
“把船扔在了松柏坳里然后点了火?”王真刚反问一句。
项满银说道:“对!”
王真刚立马说道:“这伙罪犯没去沪都,他们肯定是返程了,他们肯定是躲起来了!”
王向红看着他问道:“小叔你也想到了?”
王真刚点点头说道:“刚才送过来的消息是他们故意布下的迷魂阵,他们拖着船往沪都那边行驶,这样肯定会被人注意到,消息传回来让咱们误以为他们要去沪都。”
“然而中途他们把船塞进了松柏坳,那里面有通在海里的大山洞,船是被藏在山洞里点燃了,他们想要烧掉这船,还想着用松柏坳的特殊环境来藏起烟雾。”
“但他们失算了,现在吹北风,松柏坳山洞开口向南,所以风吹不进去,空气不够,船燃烧的不激烈,最终让项队长给发现了。”
王忆顺着他的思路分析着说道:“他们烧了咱们的船后毁尸灭迹,让咱们误以为他们已经拖着咱们的船去沪都了,实际上他们是找地方藏起来了。”
“因为此时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王真刚点头说道:“给庄局长打电话吧,得靠他发动人民群众以拉网式方法寻找这伙犯罪分子!”
王忆讪笑道:“可能用不着麻烦庄局长了,如果赤脚医生们言而有信,现在咱们县里的渔民和民兵小队已经开始拉网搜寻这伙人了!”
他把今天会餐的结果讲解给众人,也把赤脚医生们听说了生产队遇上水匪后的反应说出来。
王向红欣慰的笑道:“好,太好了!”
“都说改革开放了、大包干了,人都往钱看,但我看着咱们人民群众一没变心二没变节,他们依然是祖国戍守海域的人民兵!”
后面不断有船到来。
都是得知王家生产队遇到水匪遭难了,前来助拳帮忙的。
他们问清楚了怎么回事后,立马根据王向红的指示分方向开始巡逻海上。
王向红激动的说道:“这叫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领袖同志说的对,要把敌人搞的少少的,朋友搞的多多的!”
也有人嘀咕道:“这下子咱们欠了不少人情。”
王向红说道:“值得、非常值得!咱们该请客就请客,该给人家报销油费就报销油费,同志们仗义来帮忙,这份大人情咱们必须要领啊!”
寿星爷笑道:“祥鸿说的对,现在这外岛还有哪个生产队能有这样的面子?人民群众自发抓水匪,这是能登上报纸的大事!”
时间不算长。
下午三点半左右,王忆回来还不到一个小时,一艘木体机动船驶来了,船上有人使劲挥手:“王老师、王队长!抓到了、我们抓到人了!”
聚集在码头上的人‘噌’一下子全看了过去。
机动船头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汉子意气风发扶着船头掐着腰,后面有几个汉子押着人出现在两侧。
王忆不认识这汉子,兴奋的叫道:“我原本以为,吕布已经天下无敌,没想到有人比他还勇猛——这位同志是哪个生产队的人?”
王向红眯着眼睛看,他也不认识。
队里人听说水匪被抓来了,扶老携幼纷纷赶来,这样才有人认出船头的人说道:“这不是泽水公社陆家冲的那个赤脚医生陆报安吗?”
王忆一听这是赤脚医生,那这是他的同志啊!
陆家冲的船靠在码头上,陆报安先行下船,王忆跟着王向红上去跟他握手,连连道谢:
“陆医生、各位同志,辛苦了,你们辛苦了!”
“陆医生,这次真是靠你们了,没想到你们这么快把人给抓到了!”
船上的几个汉子是陆家冲的民兵,挎着枪、押着人,昂头挺胸非常骄傲。
陆报安笑道:“巧了,真是巧了,活该我们该立下功劳,这伙人竟然开着船进了马草岛!”
“马草岛那边杂草长得多长得高,周围又没有居民岛,还真是个适合藏大船的地方。”王向红点头说。
陆报安说道:“是,要不我说巧了?今天恰好我们队里有人要去马草岛割草回来晒了当柴火。”
“然后她们过去一看,怎么有一艘大船进了草里?怎么还有人割草盖在船上?”
“我们的社员警惕性很高,当时还不知道海上闹水匪的事,她们以为是不是碰上敌特了?”
“于是她们回来一说,我恰好当时也准备领着人出去帮忙找水匪了,这样我一听我判断出来——这就是水匪在躲藏呢,没想到他们胆子很大,抢劫之后没有逃跑去翁洲或者沪都,而是想要藏我们泽水公社那里!”
一个民兵兴奋的帮腔说:“报安哥分析出来后先没有打草惊蛇,他赶紧让人去把我们民兵队留在岛上没出海干活的几个人发动起来,我们拿了枪驾驶小船偷偷靠近了马草岛……”
“当时他们傻乎乎的还在割草呢,哈哈,笑死人了!”
“是,我们小船最后突然加快速度,我们举着枪喊‘不许动、投降不杀’,结果吓得他们赶紧举起手来!”
大家伙都在笑。
太开心了。
只有那几个水匪在流泪。
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运,牢底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