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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未来会更好(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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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渔船全数换成机动船,按照翁州地区海洋机动船管理规范,那他们就得给船改名字了。

  而解放之前,外岛的渔船都有一个土的掉渣的名字。

  这事王忆听老人们聊起过,很有意思。

  就跟那时候农村人给孩子取小名一样,怎么贱怎么来、怎么让人嫌弃怎么来。

  比如有按照船的外形起的船名,如鸭尾巴、狗脸、大叉子、绿叶梢子等等。

  有按渔民喜欢事物起名的,如肥猪、面条子、咸菜缸、笨小子等等。

  还有一些最奇特,是渔家人随心所欲不知所云起的名字,如丑篓子、小五环、二留勐子等等。

  这些船名都是天涯岛渔船起过的,有些老船现在还在沿用这样的名字。

  至于渔船为什么起这样的船名,就是因为一个说法。

  渔家人说,穷人的渔船起了好听的名字,会让龙王爷以为是多稀罕多珍稀的好船,便会拉去龙宫充公。

  这点跟穷人给孩子起丑名字的道理一样,穷人家的孩子如果名字起的太金贵了,会引起阎王小鬼们的稀罕,会被抢走命。

  这个传统一直保留至今,王丑猫还有王状元全家的名字都能证明这点。

  而渔家的传统已经改了,新中国建立后不多年就成立了渔村渔业合作社,渔家人改变了以前的观念,渔船的名字开始按在生产小组里的排序起船名。

  如一队的一号、小五号之类,如天涯二号、天涯三号、天涯101号等等。

  现在改革开放了,渔船管理的更规范了,开始像汽车一样安装牌照并给出证件,其中牌照号现在便成了船名。

  比如天涯二号的船名实际上叫做翁福渔04165。

  翁表翁州,福代表海福县或者说福海地区,渔是渔业生产作业船,拥有《捕捞许可证》,04是福海专属序列号,165则是天涯二号的专属号码。

  这代表它是福海地区统计出来的第165艘机动船。

  王向红负责了给渔船送检登记起名字,每个渔船都用油漆给漆上了新舷号。

  一下子,天涯岛的船队成型了。

  船队出来就得出海劳作。

  这个季节是捞毛蚶的好时节。

  王向红做出决定,派出机动船去采取先进工艺捕捞蚶子。

  王忆还没有见过规模化捕捞蚶子的场景,所以他也得参与。

  提起蚶子,岛上的渔家汉子们有着说不完的话:

  “咱东海外岛的海湾和前滩真是盛产各种蚶子,毛蚶、血蚶,春末夏初随便挖随便有。”

  “我记得以前听县里头有文化的老师说,咱当地的渔民很早就有捕捞毛蚶的历史记录了。”

  “这还用老师说?我小时候就知道,民国时期沪都的十里洋场所需蚶子几乎都是咱们外岛给供应的,我爷爷就给沪都送过好几年蚶子。”

  王忆感兴趣的问道:“那时候也是规模化的捕捞蚶子?那时候可没有机器,咱们的祖先是用什么方式来捕捞?”

  “锄大篙呗,现在也用。”王东虎抽着烟随意的说道。

  有老渔民给王忆介绍了一下。

  以前的生产工艺很落后,生产方式是老风船靠风力做动力,然后渔民们站在船上手持一种叫大篙的工具捞,所以俗称为锄大篙。

  这种生产方式累人并且效率很低。

  然而,它受技术影响一直持续到建国后的六十年代。

  现在渔业生产逐渐实现机械化,极大提高了生产力,机动船配卷扬机成为潮流,一个捕捞季能弄几十吨的蚶子。

  岛上没买卷扬机,这东西都是租赁的。

  因为蚶子捕捞季时间不长,为此专门买一台卷扬机不值当。

  于是为了照顾渔民们生产也为了能给社会给人民提供足量的蚶子,各公社出资购买卷扬机。

  当然,这样就有个问题,海货丰产跟粮食丰收一样,都有季节和时日。

  过了那些日子,蚶子就不肥了,或者会从沙滩泥沼等浅滩处转移到较深的深水处。

  这样到了捕捞季,卷扬机会变得供不应求,而非捕捞季则没什么人会租赁卷扬机。

  王祥海作为天涯岛海上作业小组的组长,他对于渔业工作有安排,提前安排人去租赁了两台卷扬机。

  按理说在毛蚶丰产季节,卷扬机太受欢迎,所以租赁单位是一台,想要租赁卷扬机,一个单位只能租一台。

  但天涯岛现在名声大、人缘好,公社的干部们也愿意交好他们,便偷偷给他们截留了一台卷扬机。

  于是,他们带了两台机器出海。

  毛蚶生活在内湾浅海低潮线下至水深十多米的泥沙中,尤其喜欢澹水流出的河口附近4 到8米水深地方。

  一般来说,它们的生命周期是七八年,从苗后开始长成成蚶是两三年时间,至此开始有繁殖能力。

  三艘机动船、几艘小舢板。

  大大小小渔船组成船队奔驰向远方海域,去寻找蚶子准备收获。

  王忆在后甲板研究大篙。

  这东西他见过,岛上渔民偶尔会用这东西贴着海岸线搅和泥沙从中筛选贝类。

  它形状很像农村拾草的耙子,后面多出来个网兜。

  不同的是为了便于舀起泥沙,它的边缘是钢铁且带有几条较大的铁齿,很锋利,往泥沙里一扫就能插进去。

  这样如果碰到水草也不怕,铁齿会梳理水草带起来。

  看着王忆研究大篙,王东权倚在船舱门上问:“王老师,待会我教教你怎么舞弄这个家伙?”

  “还用得着你献殷勤了?”有人调侃他。

  “就是,大权也要当师傅啦?”

  王东权不在意这些调侃,他得意洋洋的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当师傅?你们谁指挥下网捕捞到过一网的红加吉鱼吗?”

  一句话把天聊死了。

  大家伙确实没有过如此壮举,所以没法回击王东权。

  就像体育靠胜利和成绩说话一样,渔民也靠收获来说话。

  谁收获多、谁技术高超,那谁就牛逼!

  现在捕捞业进入机械化阶段。

  但是大篙依然是很有用的工具——

  要用它来探路。

  他们去了梅花滩,准备从梅花滩开始寻找蚶子群。

  王忆对这片庞大的浅滩带有特殊的感情。

  他第一次正式赶海就是在这里,他在这里捡了老黄。

  如今旧地重游,他是分外感慨。

  今年如去年,浅滩处风清云白。

  天气开始炎热起来,渔家人就得早早出海劳作。

  船队出发的时候太阳刚出,来到梅花滩后风中的空气依然还未被晒热。

  海风阵阵的吹,凉意习习,带着浓重的湿润感,给人独特的感觉。

  现在正值退潮,不少渔家人趁着沁凉的清晨来赶海。

  浅滩上人不少,这时候王祥海摩拳擦掌的说:“同志们,怎么样,干劲足不足?”

  社员们纷纷笑起来:“足!”

  “就等着大干一场啦!”

  “怎么着,下大篙吧?”

  大篙是探路工具。

  蚶子藏在泥沙里,没有机器能透过泥沙发现它们的踪影,所以要知道哪里的毛蚶多,必须得用大篙来取样检测。

  挥舞大篙是力气活,在生产队里都是青年人来负责。

  王东虎、王东权等人手持大篙精神抖擞的上了舢板,有人摇橹,他们在船头挽起裤腿、撸起袖子准备开干。

  王东权现在非常得意,开干之前还大喊道:“大篙出动,毛蚶快来!”

  王祥海笑骂一声‘这家伙’,然后对王忆说:“这叫啥?这叫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现在咱们就要搞调查了!”

  舢板船横列,这是准备开工了——拉网和捞毛蚶挥大篙的时候,船都是横着船身顺着或是侧着风航行的。

  船头对准上风头,于是青年们便站在了船的上风头,然后把着大篙的把手吆喝着把大篙插入水底。

  他们手臂肌肉鼓囊囊,清晨的阳光照在他们黝黑的皮肤上,有着健壮的美。

  随着大篙拔起,网兜里塞满了泥沙,然后就是抖擞大篙,这还是力气活。

  泥沙从网格里落下去,只留下个头足够的毛蚶。

  几个大篙的网兜里都有收获。

  见此王祥海便精神一振。

  有门!

  青年们继续操劳,继续挥舞大篙。

  这个工作既辛苦又无聊。

  王忆看的都感觉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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