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山上山下的又热闹起来。
山顶上要开工程,孙征南领着漏勺、大迷糊和徐横给他盘暖炕。
而山下则铺好了沙滩竖起了排球网开始训练打比赛。
因为秋渭水来亲戚了,所以她先不参加训练,而是给初选出来的运动员们讲解比赛规则。
王忆给学生上完课让他们上自习复习功课,然后他去听涛居给孙征南搭把手。
孙征南他们都在忙活。
天涯岛的历史上没有过炕,这种情况下给听涛居卧室里盘上一座暖炕挺费劲的,主要是还得破墙走烟道!
王忆过去的时候他们正忙的热火朝天,看见他过来顾不上招呼他:
大迷糊搬砖、漏勺和泥,徐横在打洞,孙征南则开始摆放砖头正式盘炕。
见此王忆拿了加白糖的热豆浆分给四人说道:“不着急,先休息一下。”
“孙老师,这里能盘炕吧?”
孙征南洗了把手接过热乎乎的汽水瓶仰头喝了一口,说:“没问题,我入伍之前在老家跟着亲戚干过建筑活,生产队不少人家的暖炕都是我跟着我大伯盘起来的。”
“你家啥样子?”王忆好奇的问道。
他来到82年时间不短了,但还没有去内地看过呢。
孙征南笑道:“你是问布局?我家是农村的普通房子,四间正房,坐北朝南。”
“正房西头是一间耳屋,空间不大,大概有十多个平方,这就是所有的房屋了。”
“进正房的话,从门口进去就能看见靠东墙是一座四方的灶头,三尺半见方,二尺半高……”
他放下热豆浆,一边说一边给王忆比划着:
“灶台的火门冲南,灶台上座一口七印铁锅,靠灶台左边是一架风箱,每天早上我娘都很早起来,坐在灶台前烧火做饭,用晒干的玉米杆、玉米棒子或者花生蔓子当柴火。”
“有时候花生蔓子上还有漏网的花生,每每这时候我娘就放火门口烤熟,我小时候冬天最期盼的就是起床后去我娘怀里坐着,这时候我娘会给我剥一个花生吃。”
他说到这里笑了起来,笑的眼圈有点发红:“真香啊!”
王忆说道:“你已经有段时间没回老家了,要不然什么时候给你和徐老师放个假,你们回家去看看吧。”
孙征南轻描淡写的说道:“让大炮回去吧,今年寒假他得回老家,我就算了,我母亲没了,跟父亲关系处的不好,这么着吧。”
王忆顿时明白了孙征南为什么会笑着笑着眼圈红了。
触景生情了。
他便改话题问道:“咱们这边怎么盘炕?你们教师宿舍要不要盘炕?”
孙征南摇头道:“教师宿舍不盘炕了,灶台都拆掉了,盘炕也没个烧火的地方。”
“至于咱们的炕怎么走烟道?很简单,墙壁那边正好是大灶里三个土灶之一,把烟道走过来就行了,然后你这边土炕一角用砖头沿房角砌一条烟囱。”
“让烟囱穿过房顶,底下与炕洞子连在一起,这样大灶烧火,你这边就热乎了。”
漏勺走过来笑道:“应该在大灶里也盘上热炕,我听孙老师介绍之后明白了,咱们这土灶烧火浪费了很多热量。”
“可惜空间不够。”孙征南遗憾的摇头,“要是够的话真隔出两间屋子,在盘两个暖炕。”
“就凭咱们大灶这个火力,王老师,我估摸着到了暖炕开通的时候你这里会热的出汗!”
王忆说道:“行,出汗排毒,让我使劲出汗!”
他不在乎炕暖不暖、热不热,主要是一个干燥。
冬天睡个干燥的床铺可太舒服了。
然后他又想到了夏天:“等等,夏天做饭的话火力一样很猛,那我这炕怎么睡?”
孙征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多简单的事,开设两条烟道——不对,应该说保留已有的这条烟道,再给你的暖炕走一条新烟道——你们东北不这么做吗?”
王忆压根就没见过东北的火炕什么样。
不过他脑瓜子转的很快,说道:“我们东北夏天也不热,跟咱们外岛的情况不一样,所以一条烟道就行了。”
“到了夏天烧炕肯定会热一些,这时候掀开褥子席子之类的给炕散散热即可。”
我赌你也没有见过东北的火炕!
他赌赢了。
孙征南恍然的点点头,说:“是这样呀,那你的暖炕要有两条烟道,我们老家也是这样。”
“灶台紧挨的墙壁另一侧一般就是正房,里面有个火炕,火炕有炕洞,炕洞一边连着灶台的烟道一边就是烟囱。”
“这样砌灶台时我们会砌两条烟道,一条就是直接跟烟道在墙角的位置相连、直接从烟囱走烟,一条是将正房的墙掏个洞,让烧火的灶洞与隔壁的炕洞相连,让热气烟雾通过炕洞进入烟囱。”
“你看这样到了冬天或者说天气冷啊、特别潮湿的时候啊,就把直接通往烟囱的用砖头堵严,再将通往你房间暖炕的烟道扒开,这样每天三顿开火做饭,灶火顺炕洞通往你的炕洞里,把炕烧的暖暖的。”
“整个大炕本身又是一个特大的散热器,热量往外散,能蒸的满屋暖洋洋的。这样到时候屋外天寒地冻、屋里头温暖如春,住起来会比较舒服。”
“等到了春天、天气暖和了,就反过来,把直接通往暖炕的烟道给堵住,让烟雾直接进入烟道通往烟囱离开,你的炕就不会热了。”
他给王忆讲解清楚了,汽水瓶子里的热豆浆也喝完了,然后他放下瓶子搓搓手说道:“来,同志们继续干活!”
他是熟练工,这活对他来说很简单。
盘炕、留炕洞、重走一条新烟道,这些对他来说都很简单,下午干活,傍晚最后抹了泥巴又在泥巴外面贴上报纸当墙纸,很快就把暖炕给盘出来了。
大灶做晚饭,因为要把暖炕上的湿泥和烟道上的新泥给烘干,于是王忆今晚让钟瑶瑶四个女厨工包了包子。
大火蒸包子!
烟囱中白烟袅袅。
暖炕和烟道上的湿泥慢慢的便被烤干了。
并没有烟雾冒出来。
这证明暖炕盘的很成功。
孙征南摇摇头说:“其实火炕盘好之后最后停它个三五天,让它自己干透再烧火,今天直接开火有点心急了,我看着过不了两天炕面就要裂缝子。”
王忆可不能等。
裂缝子那就再找补吧,现在天多冷,这三五天他睡哪里?睡秋渭水的床上?
他想秋渭水还不想呢!
等到包子蒸熟了、停火了,王忆上手去摸了摸炕面——
很热乎。
整个被褥也是热乎的,而且用手捏一下还感觉特别的干燥。
见此王忆可太高兴了。
从来到天涯岛他的被褥就是湿漉漉的,哪怕夏天白天去晒过太阳到了晚上还是会有些湿。
因为外岛湿度太大了,夜里还总是起雾,有时候雾气不大,人的眼睛看不清,但它实际上也是起雾了,雾水黏糊到被褥上,让白天才晒干的被褥立马湿润起来。
所以王忆夏天都是睡凉席,睡褥子太湿了。
现在好了,现在天冷了他反而可以睡上干褥子了,能够睡个好觉。
王老师是懂得感恩的人,他特意去给孙征南攒蒜泥吃。
尽管晚上蒸的是海肠韭菜馅包子……
这海肠韭菜馅包子太可了。
在22年一个小包子得卖十块,像他们吃的这种新鲜野海肠加上秋韭菜包出来的包子价格得更贵,翻个倍不算夸张。
要知道漏勺时刻不往给他进补,这包子里头的馅儿可不缺海肠,一口咬下去嘴里都是q弹的海肠。
包子出锅的时候,天边已经只剩下一缕夕阳红。
渔家唱晚,好些渔船来到天涯岛。
今天没有什么船出去上工,强劳力们都留在家里收拾海滩了,此时到来的渔船是想看电视的外队人撑来的。
岛上有袅袅炊烟升腾,有淡淡的饭香味飘荡,王忆两手各拿了一个包子坐在听涛居门口往西看。
躺椅摇晃中,红日要入海。
此时一场天海交汇的造化瑰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海风吹的山上树枝草杆乱摇,也吹的海上波浪汹涌,夕阳红在从天边撒到海上,一直拉长到天涯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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