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的同时,她的嘴角也勾出一抹轻蔑的诡笑。
整颗脑袋都在微微颤动。
阳九可以想象,当晚王大山看到这一幕时,内心该有多恐惧,多绝望。
下一瞬,那女尸的脑袋嗖地一声,便朝阳九的头砸来。
那速度之快,就是阳九都很难避开。
王大山不会武功,自然躲不开。
阳九也没有躲,而是右拳直出,轰在女尸的脑袋上。
女尸的脑袋顿时如皮球般砸向后方,卡察声中,头骨早已裂开。
但尸体跟人不同,诡异的尸体哪怕被砸成肉泥,也会蠕动。
女尸的脑袋在空中晃了晃,重振旗鼓,再次砸来。
这回阳九一把抓住,迅疾摁到了缝尸桌上。
女尸的身躯纹丝不动,只有这颗头,特别活跃。
此刻被阳九死死摁住,任其百般挣扎,都无法脱困。
阳九一手摁着脑袋,一手拿缝天针缝尸。
这女尸的皮肤,硬如石头,但缝天针据说连天都可缝,更别说缝石头。
顷刻间,已是缝完了最后一针。
女尸的眼睛缓缓闭上,不再动弹。
《生死簿》也是随即出现,开始记录这女尸的生平。
女尸名叫甄胜兰,小时候家里有座纸火铺,因爷爷的手艺非常好,故而生意也很好,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从小爷爷就教诲甄胜兰,他们是吃死人饭的,更得敬畏生命,尊重死者。
甄胜兰那时候自然不懂,总是跑去纸火铺捣蛋。
爷爷刚扎好的纸人,她会偷偷拿手指在不起眼的地方戳几个洞,如果不仔细检查,根本发现不了。
纸火铺的生意真的很好,爷爷当天扎的纸火,甚至当天就能卖光。
方圆的百姓都信爷爷,都说将爷爷扎的纸火烧给故去的人,故去的人在阴间就能享用到。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爷爷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总说他看到有许多冤魂来向他讨债。
做死人生意最怕的就是被死人缠上。
爹娘想尽办法,也没能治好爷爷。
爷爷死后,爹娘自然继承了那家纸火铺,只是他们扎的纸火,乡邻都看不上,生意冷澹,最后不得不关门。
爹又没有别的本事,一家人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经常无米下锅,需要将肚子绑起来,才会觉得没那么饿。
但就在这种情况,甄胜兰反而开始发胖。
看着贼水灵的一个姑娘,在短短的数月间,就胖成了一口缸。
本来随着姑娘的长大,爹娘想着找个好人家,他们也能跟着沾光,命中没有儿子,不指望闺女指望谁?
可现在甄胜兰胖成了这样,哪户好人家会要她啊?
他们带着甄胜兰看了好几个大夫,大夫都说孩子好着呢。
真若好着呢,岂会在没吃饭的情况下,就胖成了这样?
再往后,他们发现甄胜兰的性子越来越古怪。
有好几次在半夜他们被诡异的笑声惊醒,来到院子里,看到甄胜兰蹲在院子的角落里,不知因何发笑。
来到她面前时,才看清她居然在吃一只肥大的老鼠。
那一瞬间,爹娘全都作呕,吐得稀里哗啦。
“爹,娘,你们吃吗?可好吃了。”甄胜兰扭转头,满嘴是血,但更多的是鼠毛。
当娘的虽觉恶习,但眼前的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颤声问道:“胜兰,你、你怎么了?”
“娘,真的很好吃,你不尝尝吗?”甄胜兰将剩下的半只死老鼠递给娘亲。
亲娘也受不了这个,当场晕厥过去。
次日他们请来一个道士,给甄胜兰驱邪。
那道士就是个江湖骗子,驱邪驱到一半,看到甄胜兰拿着一把锋利的短刀,朝他露出无比阴邪的笑容。
那一瞬间,道士真的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这时候银子已经不重要了,但道士还是不忘收拾家当,然后才快速逃离。
甄胜兰的爹娘看傻了眼。
但他们更是担心甄胜兰,毕竟她的手里拿着短刀,面目狰狞。
“胜兰,你要做什么?”
“胜兰,快将刀放下。”
爹娘先后开口,双双向后退去。
甄胜兰什么都没说,慢慢举起手,用那把短刀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鲜血顿时狂喷而出。
“胜兰……”甄胜兰的娘想去阻止,却被爹死死拉住。
甄胜兰早就疯了,现在过去,肯定会被杀。
正常来说,喉咙被割断,人会马上死。
可甄胜兰并没有,而是双手握刀,继续割自己的脖子,似乎想将脑袋割下来。
最后只差一点时,她才倒在了地上。
爹娘自然很悲伤,可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
甄胜兰变得太古怪了,搞得他们的日子更无法过。
甄胜兰的尸体被送到了刑部缝尸铺。
刑部的缝尸人没有遇到任何挑战,很轻松就将尸体缝好。
她的爹娘都不想操办她的后事,刑部便将尸体同其余无主之尸一起埋到了城外乱葬岗。
数日后的深夜,有个黑衣人来到乱葬岗,挖出了大量尸体,其中就有甄胜兰。
那黑衣人将尸体拖到官道上,用剪刀剪开了缝尸线,然后狂笑着离去。
那声音赫然是个女人。
再往后,甄胜兰的尸体被送到了王大山的缝尸铺。
就如刚才阳九缝尸时的那样,甄胜兰的脑袋飞起,重重将王大山的脑袋砸成了肉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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