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直到此时此刻仍不敢相信,可铁的事实又由不得他不信。
他觉得如此毫无廉耻之事把整方天地都玷污了,不由地对着晚饭前刚挂上的三清祖师像行作揖礼,嘴上振振有词。
“唵敕吽咤,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玄,八方威神。东方威神,青炁元君。杨方大将,木德之精。九万兵马,青龙将军。青旗为号,徧绕东方。诛灭青瘟之炁,馘戮腐木之精……”
徐浩然心说正忙着查案呢,你竟又诵念起咒。
黄博文很想打断,可见他神色庄重一脸虔诚,只能默默地收拾起供词。
余望里站在边上偷笑,就差在脸上写着他又开始装神弄鬼了。
韩平安知道假道长这个道士虽是半路出家、自学成才,但他真有“道心”,真信奉三清祖师。
道藏七千卷,他只看过《黄庭经》和《太上三洞神咒》,并且每天都诵读。
虽然其中很多字他不知道怎么念,也不知其意,但能囫囵吞枣地把这两本道经背下来。甚至能够学以致用,遇到什么样的场合诵念什么经咒。
韩平安觉得应该尊重他的信仰,毕竟他是方圆近千里唯一的道士,而且他是为了的安西道门威仪!
正在诵念的是净天地咒,不短也不算长。
假道长很快诵念完了,觉得整个天地都干净了,又对着三清祖师画像作揖行礼,旋即回头问:“刚才说到哪儿了?”
徐浩然的思路都被他给打断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时候,黄大富敲门走了进来,把一封叠着的书信呈给韩平安,然后躬身退出议事厅。
“三郎,是不是陈驿长差人送来的?”
“嗯。”
徐浩然急切地问:“他怎么说?”
今天陈驿长没露面,但陈驿长并没有闲着,事实上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忙。
韩平安看完信,低声道:“两个坏消息和两个好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黄博文想了想,起身道:“坏消息吧。”
“第一个坏消息,那个从龟疏来的大祭司,早上发现苗头不对就去了屯城,住进了大将军府。”
“这个我们早料到了,不然大将军府也不会派人来保那个史思强。”
“第二个坏消息,白扎伊从瓮城出来之后就直奔米法台家,可见死了的那个粟特武士确实托他给米法台捎我被突厥马贼给绑了,但可用三千银钱把我赎回来的口信。”
韩平安顿了顿,接着道:“可能是关了几天刚被放出来的,他见米法台家门口站了那么多边军差役,没敢靠近,竟掉头去了火神庙。”
徐浩然追问道:“后来呢?”
“他见着了火神庙的祆祝,也就是阿史那山的弟弟阿史那赛,说了几句话便回家了。阿史那赛把他打发走之后,急急忙忙去了屯城,也进了大将军府,直到这会儿都没回来。当然,城门已经关了,他想回也回不来。”
“这么说那个大祭司也有份儿……”
“何止大祭司,那个大祭司都已经住进大将军府了!”
黄博文没想到查来查去,竟查到了安大将军头上,顿时忧心忡忡。
一直没机会也没资格开口的余望里,忍不住说:“赛祆那天我也去凑过热闹,听那些粟特人说麴度大祭司是安大将军从龟疏请来的,一到叶勒就被接去了大将军府,是在大将军府住了几天之后才去的火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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