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将军呢?”
谁会在乎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鬼地方,安伏延同样如此。
韩士枚又不好明说,只能敷衍道:“你岳父志存高远,一心为天子效力,对天子忠心耿耿。”
“其实我早看出来了,安乐山要是造反,天子真要是调兵去长安平乱,大将军定会二话不说带就兵去,也只有去长安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这没什么不对,再说他是你岳父。”
“爹,他有九个闺女,有十几个儿子,将来可能会更多。”
“哪有这么说自个儿岳父的!”
“我是实话实说。”
韩平安顿了顿,分析道:“他之所以把云儿嫁给我,之所以默认乃至支持使君爷爷让我做叶勒王,那是因为在他即将做上节度使的节骨眼上,发生了大祭司米法台兴风作浪这档子事。要不是我们爷儿俩,他跳进赤河也洗不清,所以他要报恩。
况且太子只是处境危险,并没有被废掉。不到最后一刻,天晓得使君爷爷的那些政敌会不会得逞。要是太子能转危为安,他到时候就能通过你这个亲家和我这个女婿摇身一变为从龙之臣。”
韩士枚跟安伏延认识那么多年,对安伏延很了解,深知安伏延确实是这么想的,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即将上任的新镇使王将军估计也不喜欢这儿,崔明府同样不喜欢。至于军城屯城的那些从关内来的将士,人家早想家了。要是晓得这一切,恐怕会烧香拜佛,盼着安乐山早些反。”
“叶落归根,谁不想家?”
“我不想,因为这儿就是我的家。爹,看来今后只能靠我自个儿。”
韩士枚没想到儿子分析的如此透彻,更没想到儿子真把这儿当家,禁不住问:“我儿想守?”
“这么一大片地域,既然给了我,那便是我的。我不点头,谁也拿不走!”韩平安紧攥着拳头,掷地有声。
都说一件事能改变一个人,韩士枚万万没想到大祭司米法台兴风作浪、曹都满勾结边军叛乱这些事,竟让之前只晓得吃喝玩耍的儿子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
这么大一片地域谁不想守,何况现在已经变成了韩家的基业。
可四面环敌,长安又顾不上这边,甚至连本就不多的布帛已有两年没拨给,想守谈何容易。
韩士枚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韩平安转身走到屈通和隐娘身边,抬起胳膊指指四周:“姐,姐夫,你们瞧瞧,这方圆近千里地域都是咱家的。跟这一比,百十车嫁妆算个啥?你们说说,咱们要不要守住,能不能让人家把咱家地盘抢走?”
“都是咱家的?”
“嗯,连叶勒城都是。”
隐娘凭着朴素的情感,脱口而出:“都是咱家的,肯定不能让人家抢走。”
屈通觉得疯婆娘的话有道理,早上还想着那一百车嫁妆啥时候给,现在觉得那一百车嫁妆没那么香了,不假思索地说:“当然要守,谁敢抢,砍死他!”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何况监军老爹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连在送亲路上睡公主的事都敢干,简直是宝贝中的宝贝、人才中人才。
叶勒正值用人之际,他不能总想着长安,更不能因为林使君离去而意志消沉。
上阵不离父子兵,现在最需要的是统一思想。
韩平安回头问:“爹,听见没有?”
韩士枚看着儿子、女儿和女婿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由想起当年去长安赶考的情景,想起中举时的豪情万丈,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不禁笑道:“既然你们想守,那爹就帮你们守,再说爹本就是守捉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