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钱崇厚眼前一亮,抬头大吼:“既然都不怕死,那我们就去杀个痛快,死个轰轰烈烈。”
“杀!”
“杀杀!”
“杀!”
“大哥,往哪儿杀?”
“大将军不是瞧不起我们么,我们杀给他看看,想去南边会会吐蕃的站这边,想去葱岭那边会会突厥的站这边,哪边人多我们就往那边杀!”
“杀吐蕃吧,要杀就杀最难杀的!”
“行,就杀吐蕃,反正注定要做孤魂野鬼,死在哪儿不是死。”
“钱帅,既然要去杀个痛快,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吃个痛快?”
“可以。”
钱崇厚心一横,回头喝道:“刘三根,去把圈里的羊全宰了,让弟兄们吃个痛快。”
“诺!”
刘三根躬身领命,叫上几个弟兄,直奔羊圈而去。
钱崇厚阴沉着脸,接着道:“姜槐听令,带几个弟兄去开仓放粮,让愿意一起去杀个痛快的兄弟装七天的粮。”
“诺!”
“张四,带人守住马厩。”
“诺!”
“剩下的兄弟赶紧去着甲拿兵器,待吃饱喝足,随本旅帅出征!”
先是喊杀声震天。
紧接着,一队队人举着火把在城里奔跑,急促的脚步声像是鼓点瞧在人们的心坎上。
他们公然反了,要去杀羊,要去开仓放粮,还要去抢马。
可没出来的将士不仅跟没听见似的没出来阻拦,反而躲在漆黑的营房里默默流泪。那些年迈体衰的老卒更是忍不住为他们祈祷,祈求老天保佑他们所向无敌,旗开得胜。
……
与此同时,韩平安、隐娘和李钰在一个游奕人的带领下,策马爬上一个小山丘,看到了十几天没见的父亲。
“爹!”
“三郎,赶紧过来让爹瞧瞧。”
“爹,我没事。”韩平安心中一酸,连说话都带着哽咽。
韩士枚借助依稀的星光,看着差点没命的儿子,再也没之前那么淡定了,紧攥着他的手埋怨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可不能再乱跑了,你要是有个闪失,让爹怎么跟你死去的娘交代。”
“我晓得。”
“隐娘,苦了你了,到爹这儿来,让爹瞧瞧。”
隐娘没想到老爹会叫自己,顿时心中一热,噙着泪说:“爹,我也没事。”
刚刚过去的十几天,韩士枚真不晓得怎么熬过来的,连连点头:“没事就好,没事最好。”
李钰正满是期待地等着如意郎君跟未来公公说提亲的事,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钰儿,是你吗?”
“爹,你怎么也在这儿!”
“爹正准备问你呢,你不好好在家呆着,跑这儿来做什么。”
“我……我……”
大晚上跟着疯三郎乱跑,竟被老爹抓了个正着,李钰紧张的语无伦次,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韩平安急忙跑过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随即拉着李钰的手,一脸不好意思地说:“六叔,是我带钰儿来的。”
“谁是你六叔,把手松开,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李成邺本就窝着一肚子火,看见韩平安竟拉着女儿的手更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