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崇厚指着他和他身后的将军们反问,悲怆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李成邺被问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安伏延紧锁着眉头,若有所思。
韩士枚探头看着造反有理的钱崇厚,喃喃自语:“我也知道,我知道什么?”
韩平安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见老爹居然真不知道,不禁叹道:“钱给少了,心委屈了,信念崩塌了,也想家了,可是不管有多想也回不去。”
韩士枚微微一怔,回头问:“他再委屈与我们又有何干,为何要勾结曹都满害我们爷儿俩性命?”
“爹,人家想害的是你,不是我。”
“劣子,爹要是死了,你能有好日子过?”
“我是实话实说。”
官品不是最高但现在说了算的龟疏镇副使王将军听得清清楚楚,被这对父子给逗乐了,回头笑问道:“你就是三郎吧,先说说,他们为何要害你爹。”
韩平安苦笑道:“谁让我爹是监军呢,只要是监军不管走到哪儿都不讨人喜欢。他们不忍加害李将军,又不敢动安大将军,再加上被人利用,觉得拿我爹开刀正合适,至少不会心存愧疚。”
难道做监军就是罪?
韩士枚气不打一处来,拱手道:“犬子顽劣,让王将军见笑了。”
“韩侍御过谦了,令郎天资聪颖,要不是令郎你我能有机会在此叙旧?有子如此,末将着实羡慕。”
“王将军真会说笑,听听,前头又吵起来了。”
正如韩士枚所说,李成邺正在前面大发雷霆。
钱崇厚不但不害怕,反倒谈起条件。
“将军,卑职可以让弟兄们放下兵器,但得让大将军和韩侍御当着大家伙对天立誓,只诛卑职这个首恶,不责罚卑职的兄弟。”
“不放下兵器你们冲得出去吗,你们走得掉吗?”
“将军,他们不只是卑职的兄弟,一样是你的兄弟啊。这是你自个儿说的,说过那么多次,难道是在哄我们不成?”
“我当你们是兄弟,你们竟如此对我!”
“将军,你到现在还不明白。算了,我等就算死在这儿也问心无愧,至少无愧于你李成邺!”
韩士枚父子从龟疏搬来的兵就在周围,节度使更是在屯城等消息。
李成邺既不想被安伏延误会,更不想被节度使误会,指着钱崇厚吼道:“你他娘的给老子把话说清楚,怎么个无愧于我李成邺!”
钱崇厚没想到他竟如此愚钝,暗叹真他娘的跟错了人。
他不想解释,就这么冷冷地看着远处的安伏延和韩士枚,摆出一副不答应放过身后这些兄弟那就鱼死网破的架势。
这只是开胃菜,待会儿还有大菜。
韩平安不想耽误时间,抬头问:“王将军,我六叔嘴笨,说不过那个钱崇厚,能不能让我去帮我六叔劝劝钱崇厚。”
王将军早从崔瀚那儿得知这场大戏就是韩士枚的这个疯儿子张罗的,不假思索地说:“想去就去,看架势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
“谢王将军。”
“三郎!”
“爹,我不会有事的,这么大场面我还是头一次遇着,你就让我嘚瑟一次呗。”韩平安咧嘴一笑,策马冲了出去。
王将军好奇地问:“韩兄,嘚瑟何意?”
韩士枚尴尬地解释道:“犬子顽劣,胡言乱语,总喜欢编出一些不知所谓的话,又让将军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