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浪晶亮的瞳仁里,自是有于尊想要得到的答案,他笑着指了指于尊手中的源天刃,道:“你不会以为,这柄地狱镰刀与你手中的黑铁弯刀,有着同样的命数罢!”
于尊一愣,在渊浪的笑靥间,他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渊浪笑道:“这世间能与你手中这柄黑铁弯刀比肩的武器,可谓是屈指可数啊!”
又道:“而这柄黑铁弯刀的继承者,任其一人,与我相战,我都没有赢得的可能性,甚至一丝一毫也没有!”
于尊一愣,低喃道:“这柄弯刀,真的如此厉害?”
渊浪哈哈大笑,道:“方才,你亦感受到它凶悍的力量了罢!你再看它,发现异常之处没?”
方才,手中的弯刀,九片刀环脱离了刀身,而此时,再观刀身,那九片刀环,又再次挂在刀锋上,而再望向身后,那九个面容清癯的青年,业已不在自己身后。
一脸茫然的于尊,在刹那间,恍似从一场梦境里醒来,他深呼吸着,瞳仁里,不多见的起了一场大雾。
沉甸甸的刀身,握在手中,既熟悉又有些陌生,他在心底低喃,道:“在晦暗或光明中,在无尽的岁月长河中,这柄刀究竟经历过什么?”
想起那九位面容清癯的青年,此时,这柄刀的刀身上,再也难以容纳另一片刀环,他是最后一个继承这柄弯刀的武者罢!
望向深空,恍似一片深渊,那些嘹亮的歌声,似乎就在自己的耳畔,而那一阵阵搏动,亦在自己的耳边。
手中的刀,渐渐地平稳了下来,他握刀的手指,渐渐地松开一些了,当他彻底放开手时,那柄刀围绕着自己,静静地飞舞着,一阵阵浅蓝色的刀芒,在这片阒寂的深夜里,显得微乎其微,可又难以令人忽略它的存在。
渊浪喝道:“于兄,我们该离开了!”
于尊心底一滞,问道:“渊浪兄,你想去哪儿?”
那一刻,渊浪的身体僵住了,原本明亮的双眼,此时却有些晦暗空洞,可一刻后,他依旧笑了出来,“我愿陪你走一程!”
“之后呢?”于尊不甘心的问道。
渊浪低下了头,望着自己的手掌,后来的他,忽然仰起了头,望着头顶上的那片星空,道:“你可曾遇见过一个叫棠的女子?”
“我想,在我所剩不多的生命里,我依旧想再见她一面!”他明亮的双眼,像是一柄刀,扎伤了于尊。
突然有一种疼痛,一种刻骨的疼痛,却比曾经的大多数时候,都要难受!
无意间,又想起了雪琪儿,那个面容清丽的少女,似乎就在他的身畔,有时候,于尊的耳畔,会出现雪琪儿的笑声,有时候也会听到她喊自己“呆子!”
而此时此刻,渊浪幽暗的内心,似是映照了于尊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与痛苦,渊浪直视着于尊的双眼,直至于尊的脸上,落下一行行清涩的泪,他才再次看向别处!
“或许,她早就不在了罢!”渊浪低喃着,手指握成了一个拳头。
是啊!他们皆是逆行者!他们皆拥有着逆天之姿,他们也曾狂妄的想到,偶有一天,我也要破天而去,是有一日,我要与老天争一番高低!
可,当黯淡的双眼,落下一行行清泪时,内心早已是一片干涸了。
“走罢!于兄!”渊浪望向深空,也是最后一次望向深空,随之,他先行而去,他手中的地狱镰刀,在那一瞬间,竟化为了一柄钥匙。
而渊浪脚下的深渊,忽的炸起一片蓝光,渊浪握紧钥匙,直直的跃入到深渊之中,他的身体,像是一块落石,可当于尊跃下的那一刻,他才惊觉,浮在深渊之中的人,竟多达万余人!
他们的身体,浮动在半空,黑暗的深渊,似乎被一道禁制封印住了。
而此时,他业已看到了那七扇银色巨门。
渊浪的身体,慢慢地坠向那七面银色巨门,他忽的舞起手中的钥匙,他只选择了一道银门,然后轻轻地一扭,一股浩瀚的气息,瞬间冲入眼下的世界。
而亦是在这一瞬间,所有人尽皆被那股凶蛮的撕扯力,引入至星门之中。
可于尊和渊浪的身体,却滞在了那里,令于尊感到惊讶的是,在一扇星门前,竟伫立着一位少女,她静立在那方,似在思索甚么?
他揉了揉双眼,又揉了揉,一脸惊容,“是晨歌!是她!没错的!”
渊浪有意无意地顺着于尊的视线,微微地瞥了一眼,皱了皱眉道:“可是于兄门下之人?”
于尊愣了愣,脸上顿时多了一分苦涩,道:“算是朋友罢!”
就只是朋友吗?
他愣了愣,是心底的声音?还是......
少女背着身体面向他,可在于尊的心底,那叮咚作响的声音,却是那么的清澈。
尊哥哥,我不是你的亲人吗?
心中,隐隐约约的嗓音,是如此的清甜,可倏尔,心底渐溢出了一分苦涩。
“渊浪兄,那道星门,通往何处?”于尊指向晨歌所立的方位,道。
渊浪皱了皱眉,心底倒有些作难了,他不知该怎么跟于尊解释,后来的渊浪,长吁了口气,苦涩万分,道:“那道星门通往的乃是幽罗世界!”
甚么?
幽罗世界?
隐隐约约,于尊的心底,业已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我能随她去吗?”
渊浪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不能!没有幽罗界的认可,你无法前去!而要得到幽罗界的认可,定要拥有幽罗之身!”
于尊的身体僵住了,眼底渐渐变得模糊,他轻轻地揉了揉双眼,瞳仁也是那么的干燥,可心底的痛苦,却恍似汛期来临时,洪水泛滥,溢出了江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