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误会了。”江晚晚低眉顺眼头都不敢抬，整个人弱小卑微道，“我就是觉得……这匕首这么粗，心脏附近又有骨头保护，这应该是捅不进去，挖不出来的。”
裴晏川了然颔首，却并未说话，只是一双墨眸如同能滴出水一般，望向天牢对峙的姐妹二人。
知道自己再怎么样肯定也还能多活一段剧情，江晚晚脑子飞速转着，想着以什么理由说服裴晏川将自己留下来。
可越是想着这些事情，江晚晚脑子里便越是乱七八糟的一片，等到后来，她就已经只能听见江绮枫说话了。
“姐姐放心，江家暂时不会有事的。皇上念旧，一时半会儿不会动江家。不过若是姐姐不肯说桃源所在，那皇上也就只能不念旧情，将江家的人一个个地杀干净。”
江绮枫说句话是九转十八弯，恨不得每个字都和前一个不在同一调上。江晚晚觉得自己怕是疯了，命悬一线的时候，她竟然满脑子都想着若是江绮枫能生在自己那个年代，肯定能成为夹子音鼻祖。
她走神的工夫，剧情就已经快进到太子妃双目圆瞪，咬牙切齿。
“江绮枫，你不得好死——”
太子妃喊得撕心裂肺，不知怎得竟挣脱了锁链，扑向江绮枫。
江绮枫吓得失声尖叫，江晚晚觉得手上一轻，下一瞬，匕首便刺入太子妃的胸膛。裴晏川纤纤玉手将匕首一横，向上一挑，除了崩他俊美脸上的血之外，并没有将心脏挑出来。
裴晏川若有所思，似有些失望地道，“进去是能进去，出不来。”
他将匕首收回，没有多看一眼太子妃破败的身躯，他对江晚晚弯着眉眼一笑，温声道，“果然，杀人这件事情，还是晚晚比我更熟练一些。”
真·晕血的江晚晚两腿发抖，唇瓣发白，声音在嗓子里面滚三圈也没能发出声来，最终两眼一翻，很没有骨气地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落在江晚晚眼里的，裴晏川沾满血迹的脸，如同地狱而来的修罗。
江晚晚的身体没能落在地上，她软绵绵地倒进裴晏川的怀里。
他丝毫不介意自己脸上的血迹，只是抱歉地对江绮枫道，“让皇后娘娘受惊了。如今逆党已伏诛，请娘娘移步。”
江绮枫被吓得面色惨白，如今听见这话才松一口气，拍着胸脯道，“有劳裴大人了。”
裴晏川原本还要去同皇帝复命，可看着怀里面色惨白的身影，他突又冒出个念头来。他抱着江晚晚离开天牢，令御前侍卫收拾太子妃的后事，又客客气气地对等着的太监总管道，“邓总管，我如此仪态不好面圣，先去沐浴净身，还劳烦总管转告一声。”
太监总管哪儿敢接他的敬语，错过半步让过他颔首的方向，才赔着笑脸道，“应该的，应该的。”
太监总管这名声听着显赫，可谁不知道，眼前这位裴大人才是皇帝的心腹。
他可得罪不起。
……
江晚晚是被脸上覆盖的窒息感和冷意惊醒的，她像是落水的猫儿一般炸毛扑腾，“别杀我——！”
“不杀。”伸出去的手被人温柔握住，裴晏川弯着眉眼，问道，“晚晚做噩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