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在吐蕃统治河西的几十年中,逐渐吐蕃化的族群,统统被称为嗢末。
这一部分粟特人,以曹家为首,并有康、安、史等姓。
他们掌握了凉州大部分的经济活动,以行商为主,也有接近叁千户,两万余人,当然与上面的汉人一样,并不是都住在凉州城中。
剩下的南门昭武门和北门通化门,聚居的则是已经高度吐蕃化的族人,大部分是原河西陇右将士后人,少部分是吐谷浑以及党项、羌人等其他族群。
其中吐蕃化比较深的,姓氏已经变成了杜论、苏论、崔延等带有浓郁吐蕃色彩的姓氏。
认为自己已成嗢末,但还是保留汉人姓氏的则有周、赵、马、刑、兰、王等族。
这部分人才是整个凉州的主体,就是他们组成了嗢末六谷部,也叫嗢末六番,但在政治和经济上,却处于被压制的地位。
此时的凉州,还处于一个将要统一的前夜,本地吐蕃化的嗢末部族还没实力整合各部。
吐蕃化没那么深的周、赵、王等吐蕃化汉人家族,虽然已经接受了嗢末的身份,但同时还保持着某些汉人的文化特征。
同时作为凉州城最重要的汉民来源的郓州天平军后裔和姑臧李氏还没倒下,一切都还来得及。
要是等到十几年后,郭威派申师厚出任河西节度使时,那就晚了。
当年满怀信心的申师厚一到凉州,直接把心凉透,河西陇右将士后裔全部嗢末化,郓州天平军后人在几次动乱之后,只存十之一二,不过一百余户,姑臧李氏几乎被族灭。
可以说,此时,是凉州最后能归汉,还能把嗢末化的汉人拉回来的最后机会了。
十年后,嗢末内部折逋式崛起,他们统合了嗢末六番,开始以吐蕃六谷部自称,凉州汉人这个名词,从此就消失了几百年。
大云寺中,主持善圆大师颤抖的接过两本用绸缎包裹,放在紫檀木箱子中的经书。
经书以梵文写成,看起来极为老旧,但不单是善圆大师激动的浑身颤抖,大云寺中所有的僧众,都非常激动。
因为这两本经书是不远万里从天竺那烂陀寺而来,由释迦摩尼佛的好友兼弟子波斯匿王手抄的《大日顶经》和《金刚顶经》。
中国人历来还是相信气数这一说法的,哪怕是佛教僧侣也不例外。
加上中国人尊师崇古,这种有巨大的历史和宗教意义的经书,在天竺僧众和中国僧众心中的地位,绝对是不一样的。
“宝应子大师,惠兴大师,耶伽罗摩师弟,请上座!”
几个凉州大云寺的大德高僧平复心情后,才将僧团中的高僧等请到佛堂入座。
宝应子大师是天竺那烂陀寺首座宝通子大师的师弟,是张昭专门从天竺‘请’到河西来的天竺高僧。
惠兴大师是疏勒大云寺最后一任主持道真大师的大弟子,就是那个修闭口禅的安西军后裔杨和。
耶伽罗摩则是娑摩若寺僧伽罗摩的弟子。
叁人都是张昭征召到身边的僧团高僧,专为凉州大云寺而来。
几人落座,寒暄片刻又交流半个时辰的佛法心得领悟后,凉州大云寺主持善圆大师,才慢悠悠的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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