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玉英这些日子,不如就暂居衙内,某准备了些美人美酒,权做犒劳,等阎兵马使一到,我们立刻准备启程东归!”
这是为了防止裴远出去被其他人拉拢或者搞串联啊!不过晚了,裴远早有准备,先秘密见了刘少宴和李简厚之后才来见的李文谦。
而且张军使手下能臣众多,只要进了凉州城,根本用不着他去串联。
当下裴远脸上露出色授魂与的表情,“那就多谢留后了!”
比起裴远去联系凉州汉人,惠兴和尚杨和去拉拢大云寺僧众,张烈成去搞定城西粟特人,就要容易得多。
粟特人这个族群,在大唐来说是个十分奇特的族群。
这些被唐廷称为昭武九姓的粟特人,早期以经商为业,后来逐渐扩展到政界和军界。
目前的成德节度使安重荣和静难节度使康福,就是典型的粟特人。
除了这些军政商界的以外,粟特人甚至还跑到中原来种地了。
代北各部中,就有大量粟特人取代各族种起了地,完完全全成为了农夫。
昭武九姓这些粟特人在大唐,在中原的人口,甚至远远超过了在他们故土的人口。
在昭武九姓故地波斯化、突厥化后,中原反而成为了他们的故乡。
凉州粟特以曹家为首,不过曹家吐蕃化的比较深,他们已经把自己的姓氏变成了曹万,其余安、康、史等家也有不同程度的吐蕃化。
但由于这些粟特家族总归是靠丝绸之路吃饭的,与家乡的商人也多有接触,所以他们并不像凉州的汉人和嗢末人一般,不知道张昭是谁,反而对于这位能勒索萨曼波斯的菊儿汗如雷贯耳。
而且他们是商人,商人的需求是很明显的,也比其他人好打交道的多。
他们最大的目标,那就是追求利润,一切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简单又粗暴。
张烈成在他们眼中,无非是个报上了菊儿汗大腿的远方同族。
他们听过菊儿汗的威名,要是菊儿汗来统治凉州,他们没多少意见。
但要让他们主动做内应,恭迎菊儿汗入城,那就要看有没有好处咯。
于是,在张烈成拿出一大袋子白色晶体颗粒以后,粟特商会的密室中,陡然就安静下来了。
自从张昭打通天竺,把丝绸之路来了个小循环之后,已经有商人从天竺带回来过一些天竺糖霜。
不过比起中原的糖霜,似乎也没多大的不同,
颜色都是黑褐色,看起来很粗糙,甜味也就那样,还不利于运输。
只是价格要低一些,但比起各种香料,天竺糖霜并不是特别受欢迎。
但是,张烈成拿出来的这种糖霜,似乎很不一样,曹万通洗轻轻捏起一撮细细品尝了一下,结果一进嘴眼睛就亮了起来。
他刚才是按照以往糖霜的甜度捏了一小撮放进嘴里,因为这时候的糖霜甜度比较低,少了的话,根本就没多少甜味。
可是他捏的这一撮,简直当得起甜入心脾之称,甜度比以往的糖霜,上升了一倍都不止。
而且现在的糖霜颜色呈褐色,粉末细碎,根本当不起糖霜的称呼,时人更多称之为黄糖,卖相最少差了张烈成手中糖霜五倍。
“此莫非是张军使用牛乳练成?好是好,就是价格太贵,达官贵人家也要省着点用,纵使甜如蜜,也难有多少赚头。”一个安姓老行商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此时也有白糖提纯法,不过比较奇葩,是用牛奶来提纯的。
说起来牛奶中富含的蛋白质确实可以起到这个效果,但是那价格,简直是难以承受。
要知道现在可没什么奶牛,牛奶的获取和保存,都是极为困难的,用这玩意提纯的白糖,价格高到天上去了,与张昭用的黄泥脱色和二氧化碳脱色法根本没法比。
张烈成澹澹一笑,“若是此物是用牛乳来制成,某又何必拿到诸位尊长面前来班门弄斧?
诸位请看这颜色,这甜味,也不是牛乳脱色能制成的。
给糖霜脱色提纯,某家义父,自有妙法,只需黄糖二斤,变成提炼出一斤半糖霜,且省时省力容易操作。
至于用何秘法,当然不会公开,但军使却可以颁下特许经营之权,谁能得到,诸位自然明白要怎么做。
要是诸位不愿意做,也无妨,真金白银多的是人愿意要。”
这是有技术支撑的独一份买卖啊!什么商品最赚钱,垄断的商品最赚钱。
而且原料还好找,两斤天竺糖就能出一斤半这种白色糖霜,虽说不是一本万利,但细水长流的独一份买卖,也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
“此法虽好,但仅仅特许经营之权....。”
曹万通洗沉吟了片刻,这老小子胃口还挺不小,其实也不叫不小,商人嘛,漫天要价那是正常操作。
“哦,对了!有件事仆忘说了,诸位没忘记某义父的另一重身份吧?
军使有意在敦煌城设立一位商路巡察使,那些跟军使作对的,就不要往西去了。
当然,有人也会绕过敦煌,但很抱歉,扜泥城和疏勒城也有,不管你走南还是走北,都绕不过去的。”
一看有人在犹豫,张烈成好像才突然想起来一样,亲切提醒着密室内的一众凉州粟特人,敬酒不吃者,罚酒也没得吃。
说着张烈成拿出一份书信,递到了曹万通洗的手中,“这封信,是曹押衙同族令公大王的亲笔信。
押衙应该知道,曹万家能在凉州站稳脚跟,离不开令公大王的支持是吧?”
你早说嘛!你能捏住我的命脉,你早捏啊!省的我还想跟你讨价还价。
曹万通洗那张装模作样思考的脸色,一下就消失了,他脸上闪闪发光地大笑着,还拉起了张烈成的手。
“果然是我曹家的英才啊!听闻大汗有一宠妃,也是我曹家人,可汗这是我们粟特人的可汗啊!
请张指挥使回禀大汗陛下,凉州四姓粟特,谨遵大汗旨意,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