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城中大户看上了某处产业,想压低价格盘下,而产业主人又不肯,便让帮派去骚扰打砸,直到人家就范为止譬如城南鲁、陈、何、黄等几家大户,听百姓说他们早些年想扩建宅院,左邻右舍不肯,他们便是用上这等手段,以低贱价格盘下了周边地皮。”
周靖一挑眉,问道:“那郭海深入狱,就是招惹了当地商贾?”
项天杰立马点头,沉声道:
“正是如此!郭兄弟途经此地,凑巧碰见帮派欺压百姓,便出手相助,事后问清背后缘由,单枪匹马挑翻了数个为祸当地的帮派,坏了当地商贾大户的诸多买卖,安林府无不赞颂他义举。
可这也遭了当地商贾大户记恨,想要杀鸡儆猴,便收买了几人,设局陷害郭兄弟。这几人一日引得郭兄弟吃大了酒,故意说些当地不平之事来激郭兄弟,叫郭兄弟找官府讨个公道,接着又说当地知府不会搭理,阴阳怪气,诱郭兄弟话头。
可惜郭兄弟吃了酒一时不清醒,祸从口出,气不过便说出‘当地知府若是不管,便找知州大人讨公道。知州不管,就找一省巡抚。巡抚再不管,就上京找皇帝老儿告御状’这类的话。没想到大批官差早早埋伏四周,立刻将其拿了扭送至官府,知府火速判他口出狂悖、目无圣人、不知尊卑、有逆反之心这等莫须有的罪行,当庭打了五十棍,收押至牢城营郭兄弟此番却是因言获罪了。”
众人听得大为冒火。
“这狗娘养的知府,狗日的商贾大户,都是一丘之貉!”方真愤恨。
高云用力一顿长棍,在地上戳出了個坑,也是怒道:“官商勾结,欺压百姓,当真该死!”
“确实该杀。”
周靖眯眼。
不过有一说一,抛开被人算计这一层面,郭海深入狱,也不算完全冤枉了他。
在这种封建时代,敢对皇帝出言不逊,没人听见就算了,若是别人想上纲上线,说话之人便会因言获罪。
当地官府用这个理由惩治出言不逊者,那就是“政治正确”,谁敢求情,一顶“不尊圣上”的帽子扣上去,求情的同样要倒霉。
当今世道如此,向来是人家可以做你不能说,州官可以放火,百姓别说点灯了,抱怨两句都算有罪,影响了别人大好仕途。
而绿林中人大多对朝廷心怀怨气,习惯了喝骂官府,说话间从不尊重,所以被有心人挑拨,便有可能遭难。
周靖双手抱臂,果断开口:
“这等污浊世道,实在看不过眼!这郭海深,我也是救定了,各位头领有何打算,但说无妨,我等协力救出这位好汉!”
方真立马附和:“不错!哥哥说的,也是我的意思!”
项天杰大喜过望,立马拱手道:“有三位好汉相助,此行更有把握了!”
听到这话,周靖这才想起李纯三人,眨了眨眼,道:
“对了,我这边还有三位绿林弟兄,他们也来拜会郭海深,大概不会袖手旁观,不如先和他们说了此事,聚作一处,再计较如何救人。”
“陈兄弟说的有理!”项天杰赞同。
城中某处奢华酒楼,雅间内有五人正在推杯换盏,分别是李纯、陆家兄妹,以及两个陌生面孔。
这两人,一个是官府中人,坐在主位,另一个是牵头的中间人。
桌上杯盘狼藉,显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事情也基本谈好了。
李纯长身而起,向主位的官员拱手道:“如此,便有劳张大人了,届时还望大人备好货物。”
“呵呵,这是自然,李兄也要备好钱财啊。”
官员也笑得红光满面,像是大赚一笔的高兴。
李纯这才告辞,带着陆家兄妹离开酒楼。
走到街上,陆心娘冷哼一声,忍不住道:“官府腐败竟至于斯,真有人敢私下兜售库房军器,也不怕掉脑袋!”
李纯无奈摇头,叹气道:
“这张大人不是什么大官,背后必然有人授意,却不知他是为上级敛财,还是给政敌做局,抑或是得了调令即将上任别的州府,走之前捞一笔钱。毕竟南方匪乱不似北方严重,这静州地界更是安稳,这些军器在库房里堆着生锈,又不能生崽生钱唉,官场勾心斗角,令人生厌,不过到头来却也便宜了我等。”
陆云昭颇为兴奋:“若是买下这批军器,就能练出几队精锐了。”
闻言,李纯也露出微笑,卸下了压力,一身轻松,笑道:
“此行最大的事情办成了,接下来便回去找陈封兄弟,一起去牢城营拜会那闻名绿林的郭海深,然后再邀陈封兄弟去我们山寨安身歇马,这一趟出门就圆满了,收获甚丰!”
三人没有耽搁,一路回了落脚的客栈。
张三一直在客栈门口相候,瞧见李纯三人,便赶忙迎了上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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