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得擦拭额头汗水,从褡裢袋里翻出香炉,香烛等物,首先以几块石头垒了法坛,在法坛上插上一道树枝,又以苍黑纸张粘贴于树枝之上,法坛之上,便立起了一道苍黑小旗。
此旗即是指代‘苍天"。
随后,安禄山又点燃香烛,依着梦中女仙的嘱托,恭恭敬敬朝那香炉之后指代苍天的三角小旗行三拜九叩大礼。
礼毕以后,安禄山手结三清印,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地道:「弟子安禄山,请真天降示,显二十四名山真形!」
话音一落!
四下山野之间,忽然一阵苍黑之风乍然而起!
那浩浩大风吹刮去安禄山四下的林野、山石、远处起伏的重重山峦,一切好似尽化白地!
好似有一只遮天大手,抹去了八百里伏牛山脉,巍巍老君山!
此后,就在安禄山惊骇欲绝之时,又有群山耸立而起,伏牛山脉、林野山石又在他眼中重新构建了起来,山形与之前相比,好似无有太大变化,但又隐隐与先前有诸多不同。
他此时正置身于一道建构精美的凉亭之中。
那凉亭立柱看似是木头,但他用手一敲,赫然发现那凉亭实则是石质,之所以看起来像是木头,是因为石头之上刷了一层未明的漆。
那般漆油,连木质纹理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这才是真正的景室山?」安禄山大为吃惊,留意到脚下严丝合缝的地板砖上,还散落着几张花花绿绿的纸页,他捡起一张来看,只能看出其上字迹与他从前所学汉字一脉相传,但以他的文化造诣,实在也识不出几个字来。
安禄山将那纸张卷起来,塞进褡裢袋里,走出凉亭,沿着一道分外平整,不知以何材料堆砌的蓝灰色道路往前走了一阵,便看到前方道路侧方,一巨大铁盒停在路边。
铁盒之下,有好几排圆滚滚的物什,好似车轮。
因此安禄山推测这铁盒有代步交通之用。
此时,铁盒之中,已经有好几排座位上坐着男女老幼诸人。
这些人的装束,安禄山亦是第一次见。
他们坐在一个个座椅上,好似木雕泥塑。
安禄山隔着透明的水晶观察了那些人片刻,他眼中狠色一闪而过,随后强行扯烂那铁盒的门户,迈步登上了这座‘铁车"。
铁车上坐着的男男女女,未有因安禄山的这番举动而生出任何反应。
他们安然而坐,就像一具具木偶一般。
但安禄山以手指弹向前排一戴着奇怪帽子的女子鼻下,却探到了对方的呼吸,他跟着将手掌贴在那女子胸口处,亦感应到了对方的心跳。
连连探查过几人的呼吸心跳以后,安禄山确信这车上的人们,身躯尽皆是活的。
但他们好似没有了性灵,所以僵坐在此地,一动也不动!
安禄山掸了掸身旁座位上一老者肩上灰尘,推测对方保持这个姿势沉寂在此,至少已有二三个月的时间。
他目光闪动,正自思量
着当下情形之时,坐在最前排、双手扶着一圆轮的中年男人忽在此时侧过身来,笑眯眯地看向同样坐在了前排空位上的安禄山——
在这般一切寂静,没有任何生机活气的环境之中,突有一人转身朝安禄山投来目光,他的第一反应并非惊喜,而是被吓得面皮上的肥肉都抖了三抖,他霍地起身,才要有所反应,便听到了那中年男人口中传出叫他熟悉的女声。
「安禄山。」
女声里没有丝毫情绪,隐隐带着稚气。
安禄山一听这声音,强自按住狂乱的心绪,满面诚惶诚恐毕恭毕敬的神色,推金山倒玉柱般向着那诡异中年人叩拜了下去,口称:「仙长!」
「安禄山,你本是生死大劫临头之相,今下能活得性命,实属侥幸。」那诡异中年言语着,身周一块块‘水晶"之上,顿时涟漪荡漾,显出苏午的形貌来,苏午一步迈入一间昏暗屋室之中,将地上没有皮膜的尸骸烧成了青烟!
安看着那昏暗屋室内的熟悉情景安禄山又怎会不知,那高大英拔的青年人所处之地,正是他先前所在的郑现居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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