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盈盈并不知道,如果她这两天就杀到顾家的店铺去摸底,顾辙的家境就彻底穿帮了。
但是,她偏偏多给了顾辙一两个月准备时间。
……
陆探幽在山珍海味与皮卡第香槟的煎熬下,艰难维持着自己朋友圈的形象。
与此同时,顾辙的家中,只有粗茶淡饭,以及那些卖不出去即将不新鲜的小鲳鱼、黄鱼、肉质干瘪挑剩下来的生蚝,自家烤一烤或者油炸,就把一家人的午饭对付过去了。
就这,顾辙还不能准点吃饭,而是先帮家里处理了一个多小时的食材、帮忙炸鱼,耗到快下午两点,店里午餐的客人都走了,没生意了,自家人才能吃卖剩下的边角料。
如果陆家人能开上帝视角、到后厨暗中观察的话,看到顾辙套着围裙、拿着炸油条一样的长筷子炸鱼,肯定会惊掉下巴——这就是大小姐说的家里有三五百万资产的优等生?
但不管怎么说,顾家吃饭的氛围,却是很融洽的。
顾辙那张东海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一度让褚秀和顾海峰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看着看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
之前的紧张似乎已是过去时,最难的日子也到头了,大家眼中看到的都是希望。吃着吃着,话题也渐渐轻松日常起来。
“小辙炸鱼炸得越来越好了,要是再把烤的火候掌握了,以后继承这家店都没问题。”父亲顾海峰显然是个低情商,因为儿子的厨艺见长,居然这样夸人。
可惜,这话显然是触到了褚秀的逆鳞,她气得直接就放下碗:
“会不会说话呢?好不容易大喜的日子,不会说就闭嘴!谁要他继承店了,好不容易出个高材生,是要干大事的!等他真出息了的那天,我这店直接倒闭了都行!”
顾海峰立刻又不吱声了,埋头吃炸小黄鱼。
顾辙也是馒头爬满黑线,不过好歹他已经知道要怎么应付这种情况:“妈,你也别气,爸只是不会说话。至于我炸鱼的水平,确实提高了嘛。
我也不是为了练厨艺,这也是练化学实验练的。炸鱼炸得好,某些化学实验也做得好,说不定还能帮助我过几天考竺可桢学院呢。”
褚秀听得一愣一愣的,也就顾不上训斥丈夫了:“做炸鱼,跟化学实验有什么关系?”
顾辙也只好硬着头皮往下随口编:“当然有关系啦,油炸就是美拉德反应嘛,要控制美拉德反应的羰氨产物,关键就是温控啊。
在扶桑有个叫‘早乙女哲哉’的,炸了五十年鱼才总结出‘油其实就是一种能量载体,不同比例的混合油可以给炸鱼带去不同层次的反应’。
这说白了,不就是利用了混合脂类有机物的比例、来调节发烟点嘛?我们平时说的油温,换算成化学定义就是一成三十度。五成油温开始冒烟、针对的是初榨花生油。
如果换成更健康更不饱和的椰子油、甚至橄榄油,三四成油温就冒烟了。我别的不敢说,单说对各种比例混合油的烟点掌握,绝对比早乙女哲哉都专业。”
顾辙绝对没瞎说,刚才中午吃炸鱼的客人,都说今天的特别好吃。
他也真没刻意练厨艺,完全是为了后续的实验考试,会用到这些有机油脂温控分离的知识,他怕三日不操手生荆棘。
褚秀虽然听不太懂儿子说的,但看他那举重若轻的语调神色,就觉得很骄傲。
至少不用担心儿子胸无大志了。丈夫乱说话的事儿,也被她抛诸脑后。
顾辙见状,也趁母亲心情不错,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
“妈,这里是两千块,我这几个星期,抽时间做券商宣传赚的,我还留了一千多零花,这些你先拿去,但愿能帮家里一把、把这个月的按揭缺口先补上。
你放心,我这几周只是试试水,我已经找到一条路子了,起码能用一个暑假,后面两个月的收益,至少比这个月再涨五倍十倍。”
顾辙这也是随机应变,他原本没打算拿钱出来的。反正目前赚的这几千块,还不足以彻底解决家中的按揭问题。
但是回家之后,看到父母的热切期盼,渐渐好转、乐观的心态,顾辙觉得有必要给父母先多吃一颗定心丸,免得他们的关系愈发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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