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就双眼怒睁,脸色大变。
在火光的照耀下,他看到了一队队的耕牛,耕犁,水车,以及马车上一袋袋写着硕大的‘种’字的麻袋!
“范家,这是……该杀!”
百户心头震惊不已。粮食,兵器之类的已经过分,不曾想,范家居然还给建虏输送耕牛,粮种这些!
简直罪无可赦!
两个校尉同样骇然,这范家,是一点都不顾忌了,这样的资敌,已经不是简单的叛国了!
他们就不是汉人,是建虏人!
汉奸!
该死!
百户强压下心中惊怒,低声道:“去一个报信。”
“是。”一个校尉应着,缓慢向后倒爬,确定不会被发现,这才起身,快速离去。
百户继续拿起望远镜,藏在雪地里,继续悄悄观察。
范家一众人聚集在一起,好像在商议着什么。
不足一炷香时间,两支车队合一,连夜动身。
百户没有跟着动,等他们走远了,这才悄悄尾随。
担心打草惊蛇,他们咬的不远不近。
很快,魏忠贤就得到消息,他猛的站起来,双眼灼灼的道:“告诉所有人,擦好刀!”
“是!”崔应元等人立刻凝色应声。
范永斗的出现,预示着范家与建虏的交易,很快就要正式碰面了。
外面的校尉,纷纷站了起来,摩拳擦掌,身上充满煞气。
他们吃了这么久的苦,终于等到关键时刻了!
在另一边,果然如魏忠贤所料,范家的车队,在向着同一个方向聚集。
由范永斗领着的车队,一直向着东北方向,其他五路,同样奔着一个方向。
崔应元,孙云鹤等人亲自带着人,紧紧跟着,都在根据这些车队的路线,猜测最有可能的交易地点。
他们一直跟到了第二天中午,在独石堡北方一百里,范家的车队终于汇合,停了下来。
魏忠贤等人埋伏在不远处,远远的观望。
崔应元放下手里的望远镜,与魏忠贤低声道:“干爹,还没有发现建虏的踪迹。”
魏忠贤望远镜转来转去,道:“大雪已经停了,建虏那边下的应该更大,建虏有可能也迟到了。”
崔应元听着,估计又要等,忍不住的道:“干爹,我们的干粮最多只能撑三天了。”
他们这次出关,相对匆忙,加上范家与建虏交易是三天时间,所以只带了五天的干粮。
魏忠贤放下望远镜,眸光越发的冷静,道:“不会拖太久。范家这次运送这么多,建虏肯定更在意。”
孙云鹤觉得有道理,道:“干爹,要合围吗?”
崔应元,杨寰等人瞬间都看向魏忠贤。
他们一路小心谨慎的跟着,并没有包围。
这里是北方,到处是荒漠,草原,他们对这里完全不熟悉,一旦范家四散逃走,他们可能功亏一篑。
魏忠贤沉思再三,道:“等!”
崔应元闻言,便没有多言,再次拿起望远镜,观察着范家的一举一动。
范家集合了七个车队,超过了一百辆的大小马车、牛车,货物更是前所未有的多。
范永斗在车队中间,六个掌柜围绕着他,其他下人,扈从都自动远离。
七个人正在商量。
六掌柜与范永斗道:“东家,这一次这么多,我感觉有点冒险。”
四掌柜道:“我也这么觉得,我们投入了一百多万两,建虏如果黑吃黑,我们怕是命都得留在这里。”
八掌柜道:“建虏这次胃口这么大,我担心,后面更难善了,这是与虎谋皮……”
这里没有其他人,这些掌柜倒是畅所欲言,没有遮掩。
范永斗还不到四十岁,身形瘦高,脑大圆脸,双眼狭长,对于几位掌柜的话,他一直静静的听着。
等几个掌柜说完,他语气十分平静,从容,道:“这一次,事发突然,金人要的急,是以投入有些大。不过,这批货物,利润是六倍。”
几个掌柜听着,神情各异,互相看着,即便有人欲言又止,最终都没有说话。
他们投入了一百多万,利润是六百多万两!
这笔买卖,风险再大也值得冒!
五掌柜见一众人不说话了,与范永斗道:“东家,建虏不缺银子,这生意,日后还有吗?”
他们常年与建虏贸易,倒是知道,建虏银子不缺,缺的是货物。
范永斗见这些人态度变了,反而摇头道:“这一次冒的风险太大,日后看看情况,得谨慎行事。”
他们这次带的货物,衣食住行,兵甲,火器,耕牛都有,一旦被人发现,那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范永斗喜欢暴利,同样知道谨慎方长久的道理。
几个掌柜都有些不甘心,虽然风险大,可利润更大啊!
六倍的利润,每年一次,胜过他们做好几年的生意了。
范永斗不想多言,道:“我与建虏约定,改了时间,地点,明天下午,向北五十里。”
几个掌柜想着那地方,倒是接连点头。
他们同样想尽快完成交易,天寒地冻的,再拖下去,他们就要撑不住了。
范永斗看了眼不远处的耕牛,稍稍沉吟,道:“河东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四掌柜脸色一肃,道:“我知道,只不过忙于这件事,没办法插手。我听说,魏忠贤去了,已经将人救了出去,整个河东盐场,全部被封禁,严肃整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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