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川突然觉得很讽刺,慈宜对于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人视而不见,却对一个放浪形骸、对她冷漠无礼而且钟情于她人的苏彻付诸百般痴情。而身为大宣皇室的子女又和长沙王有着不可违背的婚约,真是造化弄人呀,古往今来无论是英雄少年、天之骄子还是佳人绝色、风华绝代,谁又能过情关呢?
笑容逐渐变得苦涩,眼神黯然,为情所伤之人,终日煎熬在水深火热当中。陈延庭脑海里闪过一丝疑惑,他还未曾见过沈南川对慈宜深深的迷恋,所以不知沈南川这一刻是为谁魂伤。可他手下却没松懈半分力气,依然如同狡猾的老鹰用锋利的爪牙卡住猎物的命脉。
沈南川缓缓地松开了手,手臂无力的垂下。他转身就走,就像一个将死之人,从不挣扎,从不逃避,从不怯懦,静静等待黑暗的降临。背影如同暮年的老者,数不尽的前尘往事都已化作他的无限沧桑悲凉。沈南川不知道还要坚持多久,慈宜才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沈侍卫,四皇子的人到了金陵,你多小心荣国那里。”不远处传来陈延庭低沉的嗓音,虽然是善意的提醒,却被他说得像敌人临阵前放下的狠话一样尖锐。
沈南川突然觉得好笑,这两个人可真有意思,本来是可以做朋友的,却被他们讲的毫不留情面。不过还是要说一句,“多谢!”沈南川大喊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身影迅猛地闪到屋檐上,飞檐走壁,如同鬼魅一般不留痕迹。
陈延庭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深昏暗,如同冬日被烈风吹得挣扎着将要熄灭的烛火,在黑夜里闪烁着,即将堕入永久的黑暗。苏彻自然也看到了,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警惕姿态,随即满不在乎地冷哼一声。揉了揉手腕,一拍陈延庭的肩膀:“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罢了,不必放在眼里。”然后摇头摆尾地大步离开了。
陈延庭也不再停顿,跟着苏彻一同离去,身影一个懒散一个坚韧,二人一前一后到了锦绣阁。然后就有了他们和苏锦虞现在的谈话。
“原来如此,沈南川果真不是一般人。”苏锦虞听完陈延庭所说的一席话,若有所感。
“那个臭小子,那么目中无人,以他的性子迟早要吃亏!”苏彻提到沈南川就咬牙切齿,恨不得打上一架。他之前和沈南川交手被他抢占了先机,吃了个闷亏,心里很是不爽。以苏彻不服输的性子定然要和沈南川决战到底,绝对会对沈南川百般挑衅,见一次就要打一次。
苏锦虞心想:“要吃亏的人是你吧,大哥!”这样心高气盛的苏彻迟早会跌个跟头,至于是谁一马当先绊了他一跤,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翠容低眉垂首地走进来,然后不紧不慢的冲三人行礼,“小姐,少爷,姜小姐来了。”
也许苏彻和陈延庭因为光线的阴影而没有注意,可苏锦虞却清楚的看见翠容脸上的红晕,还有她微乱的发髻。
微不可察地皱了眨眉,苏锦虞感到疑惑和诧异。最近翠容是怎么了?这般样子和平日的她相比绝对是极为反常的,似乎从昨天开始就变了个人,这是因为什么……苏锦虞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理不清的头绪出现在她的脑海,纷乱搓杂,让她无迹可寻。苏彻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