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掌门在参悟的第五年,突然一日肉身分解,血肉化作一道道血肉之剑,四面八方刺出,骨骼化作剑骨心肝脾肺肾皆是千疮百孔甚至连其元神,也分解成一道道剑气虹光,形神俱灭。
那日,血肉之剑将剑门一座座山峰刺穿,剑气虹光挂在长空,数十年不散!
时雨晴正欲拉走许应,突然许应轻咦一声,道∶"雨晴,石壁上的剑术,好像并不那么难学,很有大道至简的风采呢。”
时雨晴心神大震,想要回头去看石壁上的剑仙道书,又不敢去看。
许应道∶“书写剑仙道书的人,用仙道符文载道,初代祖师想来是破译仙道符文,以此领悟出非凡的剑法。我也可以破译符文,或许我可以将这门剑仙道书简化一下。”
他兴致勃勃,说做便做,立刻回去寻找正在勤学苦练的蚯七,找来笔墨纸砚,道∶"大约六七日,我便能将剑仙道书破译出来交给你。你学会剑仙道书,光复振兴剑门,应该不难。
许应提笔便写,道∶“这套剑法,名叫剑道归真诀,总共就四个字。初代祖师想来在”剑道真'三个字上收获最多,但"归"字蕴藏的剑道他便没有多少领会,以至于他的剑法很难懂。"时雨晴来到他的身边,为他研墨,低头看去,只见许应书写的是一片剑道真诀,不但是一片剑诀,还是一片修炼功法,从采气炼气开始!
时雨晴神情恍忽,看了看许应,又抬头看了看她先前不敢去看的剑仙道书,对照许应书写的经文,剑仙道书的那一道道如剑气捭阖的笔画,渐渐可以理解了。"阿应师叔,你应该是一个傩师罢"时雨晴轻声道,“你不用否认,你故意传我那些傩法,每一门都极为上乘,只有洞天运转法门,而无其他复杂心法。这是傩师中的大宗师,才能做到的事情。”许应没有说话,继续奋笔疾书。
时雨晴道∶"你既然是傩师,为何还要帮我?当今时代,傩师炼气士之间,必有争斗,而且将会愈演愈烈。你帮助我重建剑门,不是背叛傩师吗”
许应写着写着,停下手中的笔,怔怔出神,过了片刻,方才道∶"我有记忆的时候起,便在永州零陵左边的一个小村庄里生活,那个村庄名叫蒋家田。我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县官,名叫周阳。周阳的父亲名叫周一航,是周阳前面的县官。”时雨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嘴。
“零陵县的县官,再往上追朔两代人,还是姓周。不但零陵县,甚至宁远、东安、新宁、祁阳这些县的县官,都姓周。后来我去永州,才知道永州的刺史也姓周,叫周衡。周衡的父亲,也是永州刺史。”
许应面色平静,道,“再后来,我接触到周家,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傩师大世家。他们掌握傩法傩术,掌握权力,掌握财富。任何有才能的人,不投靠周家,便无从学习傩法傩法,便无从出人头地。周家覆灭后,我去了神都,见到了那里遍地都是像周家一样的世家门阀。他们把持权力和力量,掌握财富和土地,贪婪,不容弱小者崛起。我知道,这是错的。”
他低头继续书写,道∶“可我改变不了。也不知如何改变。但是当我接触到你们这些炼气士门派后,我发现你们是从凡人中选拔那些有资质的人,让他们进入山门求学,给他们以前程。我就在想。”
他笑了笑∶"我这样小村庄出来的人,投靠周家,最多做个小小的傩师,不知何时就被献祭了,朝不保夕。但我若是拜入你们这些门派之中,或许就会改变命运,成为一代宗师。”时雨晴等他说完,道“可是,你已经是一代宗师了。”
许应眼睛亮晶晶的,笑道∶"但是,那些小村庄里还有无数个我啊,他们没有呢。"这一刻,时雨晴觉得这个少年的眼睛里,有一种特别明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