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月空清朗,大好乾坤。
刘彦初次见到这番天地,心神畅快又觉风寒伤体。
“果然高处不胜寒,若无兄长拉着,我怕要被长风吹走……”
“夜里阴风冷,贤弟刚脱身壳,吃不住阴风吹拂,不如添件衣服。”
王寅折扇搭肩,从自身分出一些香火气与他护魂。
即刻刘彦便不哆嗦,顿觉身暖舒畅,看天地更明亮。
“多谢……”
“不当谢,这叫‘香火护神之法’,乃是小道而已。”
王寅一手持扇,一手与他揽腕,看四方道:“兄弟初次出窍,我先带你游转一圈,看罢你我再去寻舫主,乘坐她画舫赴会。”
“小弟也想领略一番。”
刘彦现在心气极高,有种见天地之感。
魂目所见与肉眼所见截然不同,看星月璀璨,黑夜如昼。比肉眼看大千多了一种通透感。
二人乘清风踏步,忽见虚空来一金光神人阻挡去路。
此人黑色官衣,身高八尺,看不清面容长相。左右有领二鬼,二鬼穿皂袍,躬身驼背,手握棍棒。
“你是什么道人,拿他生魂去往何方?”
“去何方!是何人!”
神人质问下,二鬼叫嚣。
王寅淡笑不惧,扇指刘彦:“我们是兄弟。今夜广平高家办诗会,我二人要去赴约。上神何故挡道?”
“广平高家。”神人口中琢磨,问公子:“他说的可属实?”
“回上神,所言属实。”刘彦行礼道:“今夜兄长来请我赴会。”
“也罢,你自去,伤了性命别来怪我!”
神人似乎不悦,带领二鬼遁走虚空不见。
刘彦目送问:“他是何方神圣?”
王寅道出来历:“乃是值日的夜游神,左右二鬼是庙中泥胎,世才无需惧怕。”
“夜游神?看来坊间传闻鬼神之事都不虚假。”
想到自己胡乱假借神明骗人,刘彦暗下心笑。
听他自语,王寅笑问:“你以前从不信鬼神?”
“非不信,而是所知甚少。”刘彦望星月说:“小弟过去只知读书,不问别事,如井底之蛙不知外界广大。”
“我观夜游神无相貌,这是为何?”
“你不知。”
王寅领他漫步游赏,讲说:“神道有三官,天官、地官、水官,各官皆有品级,无论哪一类,八品以下的神人皆不显相貌,以防执法时有人认出。”
“夜游神不过九品芝麻小官,何来的面目?”
“即便有面目的神明,也不过是泥胎塑像罢了。匠人雕琢什么样他是个什么样,非他本来面目。”
“贤弟听我一言,若有一日你性命到头,宁可去修鬼仙,也莫去当那神人。不然失了本来面目,永无跳脱之日。”
刘彦揣摩他的话,听出两个意思。
其一王山君熟知鬼神之事,其二不把神人放在眼中,甚至有些鄙夷。
“世才,你看那里!”
王寅打断思量。
刘彦顺指展望,惊见前方白光璀璨,方圆百尺笼一团香火。
香火中隐显出神像,头戴文巾,身着文袍,站立合手,似个儒者,周身散发正大之气,令人心生敬畏。
“这是何方神明圣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