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眼,脸色顿时变了。
“公子。”
“这些人可是大夏书院的学子?”
老者开口,神色都有些慌张。
“老人家,你不用管,交给我就好。”
顾锦年知道对方忌惮什么,说了一声后,便朝着王富贵等人走去。
很快。
双方碰头。
数百双目光落在顾锦年身上,后者显得无比平静。
“王富贵,苏怀玉,许涯,徐长歌,上官白玉,赵思青,杨寒柔,觉心,觉明,安然,江叶舟。”
“以上十一人出列。”
顾锦年开口,喊了一声。
当下,王富贵几人立刻配合,纷纷走了出来,但眼神也十分疑惑,不知道顾锦年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而人群当中,顾锦年也看到了两个熟人。
张赟就不说了。
李基居然也在。
“基儿,伱怎么也来了?”
看到太孙,顾锦年有些惊讶,不由喊了一声。
听到顾锦年的声音,李基眼神中露出冷意,但基儿两字一说,莫名之间他觉得有些古怪。
“爷爷让我来听课。”
“顾锦年,你让我们从往圣堂来这里,有何目的?”
李基依旧是丝毫不给一点面子,直呼其名,并且直接询问。
看着李基这个熊孩子,顾锦年也明白对方是什么目的。
刚好,送上门的苦力。
“诸位。”
“除了方才所念之人,其余人,给我入田割麦,什么时候割完,什么时候下课。”
顾锦年开口,说出目的。
只是此话一说。
一瞬间引来巨大争议。
“割麦?”
“这是何意?”
“让我们割麦?”
“夫子,你这有些强人所难吧?”
“我等是来此读书的,不是来做农活的,割麦这种事情,我不做。”
刹那间,一道道声音响起。
谁能想到,顾锦年让他们过来是为了割麦?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种麦子他们吃都不会吃,还让他们来割麦?
在座三四百人,谁不是权贵?谁家缺米?
“顾锦年,你是不是有问题?让我们来割麦?”
最终,李基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他被气到了,让他堂堂太孙来割麦?
有病吧?
看着众人争议不休,顾锦年没有恼怒,只是望着众人道。
“不想割麦的,往前走一步。”
他开口。
当下,所有人几乎同步行走。
除了一小部分人,其余所有人都往前走了一步,都不想割麦。
“行。”
“王富贵,把这些人的名字全部记下来。”
“统一给劣评。”
“还有,这里面有不少不是往圣堂的,名字也记下来。”
“按照大夏书院的规矩,不尊夫子,当以逐院处置。”
“回头告诉文景先生,这帮人若是留在书院,我顾某直接去宫中弹劾。”
“儒者,不尊师也,其行径如欺师灭祖,将这些人名,公布于众。”
顾锦年声音冷了下来。
一番话,瞬间让所有人脸色一变。
不割麦等于欺师灭祖?
这帽子真他娘的会扣啊。
“顾锦年,你这是强词夺理,我等只是不割麦而已,怎么在你口中就成了欺师灭祖之人?”
“那里有这样的道理,你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几位夫子,你看看,你看看,顾锦年那里有一点师尊?”
一时之间,众人也急了。
这顶帽子他们扛不住,真坐实了,这辈子就完了。
而众夫子却微微皱眉。
“按规矩说,既然文景先生让顾锦年为夫子,那并无过错。”
有夫子开口,神色平静,支持顾锦年。
“虽如此,但这有些过分,一件小事,没必要如此,有些激烈了。”
“学子入书院,是为读书养气,割麦这种事,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也有夫子摇了摇头,话里话外还是觉得顾锦年有些上纲上线了。
“敢问夫子,何为小事?”
“若割麦是小事的话?那敢问夫子,芸芸众生,每日吃的是什么?”
“民以食为天,这是王朝根基,也是天下苍生之根基,就因为这是体力活,就下贱吗?”
“那再问一问夫子,您这番话的意思,是否是说,天下农耕的百姓,都是下贱之人?”
顾锦年出声。
一番话平静无比,可这一番话却说的几位夫子眼皮直跳。
“不敢。”
“小友言重,老夫绝无此意。”
“言重了。”
几位还想解释几句的夫子,这回彻底麻了。
顾锦年扣帽子功夫太恐怖了,这要是敢承认,明天就要被骂死。
他们有些气郁,可在这上面真不敢乱说话。
看到夫子沉默。
这帮学生一个个脸色愈发难看。
而顾锦年再度开口。
“尔等身为权贵,出身富贵,手握经书,张口的是仁义道德,闭口的是芸芸众生。”
“可连芸芸众生所做之事都感下贱,自觉作践高贵之躯,还有什么资格谈论民间疾苦?”
“今日,谁若是不割麦,顾某可以保证,让谁不得安宁。”
“于理,天下万民唾骂。”
“于情,吾有金令一枚,可直言面圣。”
“顾某最后问一遍,谁同意?谁反对?”
顾锦年目光平静。
但却死死地看着这帮人。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金令一枚,直言面圣。
这句话简直是大杀器啊。
他们不觉得区区一件小事,能让他们身败名裂。
可架不住顾锦年去宫中面圣,万一真把这里的事情说给陛下听。
皇帝肯定在乎民生。
谁要是瞧不起农耕者,基本上仕途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民以食为天。
国以民为重。
谁敢造次?
“顾锦年,你这就是在强词夺理。”
终于,有声音响起。
是李基的声音。
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只有这个小可爱敢继续嚣张了。
啪。
下一刻。
顾锦年手中出现戒尺,直接抽在李基身上。
戒尺铁制,顾锦年出手极快,而且霸道凌厉。
一尺抽打过去,绝对淤青。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李基直接麻了。
他没想到顾锦年敢抽他?
他可是当今大夏王朝的太孙啊。
顾锦年疯了?
“冥顽不灵。”
“不遵礼仪。”
“在外我是你叔,在内我是夫子,看在你年长,让你一二。”
“你还敢如此叫嚣。”
“跪下。”
顾锦年又是一戒尺抽过去。
李基痛的面部扭曲,跳起来鬼叫连天。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是彻彻底底瞳孔地震。
顾锦年连太孙都敢揍?
他们又怎敢继续嚣张?
一时之间,所有人连忙动身,直接领农具干活。
“顾锦年,你疯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顾锦年,你不怕死吗?”
鬼哭狼嚎的声音响起。
顾锦年下手绝对不轻,这个小王八蛋,不好好收拾一下真翻天了。
太孙了不起?
玛德,你爹太子地位可能都要出问题,你算个毛?
铁尺疯狂落下。
李基被抽的彻底怀疑人生了。
他想跑去找夫子,可这帮夫子那里见过这般架势,连忙闪避,生怕抽到自己身上。
“叔,顾叔,求求你别打了,别打了。”
“我错了,我错了,是我的错了,是我嘴贱。”
“叔,你不要打我了,我真的痛啊。”
到最后,李基鼻涕眼泪全出,他身子颤抖,痛的撕心裂肺。
向顾锦年求饶。
“苏兄。”
“把他绑起来,吊在这棵树上,派个人去通知太子领人。”
顾锦年也抽够了。
这熊孩子今天跑过来,不就是想要找麻烦。
指不定是跟人一同来的,被人当枪使了。
说句难听点的话,都算亲戚了,自家人在内部吵闹一下无所谓,到外面还互相折腾。
这不就是脑残吗?
这不抽一顿等着过年?
苏怀玉很直接,直接找来麻绳,将李基吊在树上,根本无视李基的鬼哭狼嚎。
李基被吊在树上。
震慑众人。
“顾夫子,我等只是外来书院的,今日过来看看,能不能离开啊?”
此时有人面带讪笑,看着顾锦年如此说道。
“来都来了,走什么?”
“瞧不起大夏书院吗?”
顾锦年目光看去。
后者立刻摇头,马上朝着田里走去。
倒不是别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如此,在顾锦年这般威慑下,三四百人浩浩荡荡入田农耕。
“顾小友,我等应该不需要农作吧?”
几名夫子开口,面上带着笑意。
“几位夫子不用。”
顾锦年笑了笑。
这么老干起活来折腾,人家也不要啊。
如此。
望着这三四百人割麦,顾锦年逐渐露出笑容。
“顾兄,你这样做不怕出事吗?”
此时,王富贵凑了过来,他压着声音,一来是看着这帮读书人,二来是看了看李基。
“规矩内,没有人能找我麻烦。”
顾锦年却显得很淡然。
随后拍了拍王富贵肩膀道:“去监督他们即可。”
“有什么事再来喊我。”
说完这话,顾锦年转身离开,昨天看了一天书,现在去补个觉。
而与此同时。
几名夫子也对视一眼,有人悄然离开,是去通风报信了。
大夏书院。
四季阁内。
苏文景正在思索江宁郡粮灾之事。
突兀之间,一道声音响起。
“院长。”
“出事了。”
随着声音响起,苏文景将手中毛笔放下,起身将门打开。
是大夏书院的夫子,此时此刻有些气喘。
“怎么了?”
苏文景询问道。
“院长,顾锦年让所有学子聚集山下,跑去割麦,还把太孙吊在树上抽打了一顿。”
“院长您可要管管啊。”
对方开口,告知山下情况。
“割麦?”
苏文景微微皱眉。
“细细说来。”
他继续询问道。
后者立刻将前因后果全部告知苏文景。
事情说完,苏文景不由点了点头。
“顾锦年说的没错。”
“张口道德,闭口苍生,连农耕都不知,算得上什么读书人。”
“此事老夫同意,而且将此事记下,往后将农耕割麦为书院规矩。”
苏文景称赞道。
他并没有觉得顾锦年做错,反倒夸赞起来。
此话一说。
后者不由一愣。
可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院长同意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太孙之事?”
后者继续问道。
“出了书院,是太孙。”
“在书院内,都是学生,夫子打学生有错吗?”
苏文景很淡然,摆明了就是支持顾锦年。
“明白了。”
后者这回真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告退。
望着离开的夫子。
苏文景不由笑了笑。
莫名觉得自己这个一日为师愈发不错。
两刻钟后。
大夏京都。
太孙李基被罚之事,也传到了太子府内。
惊动太子妃,随后哭喊之声立刻响起。
“太子殿下。”
“你儿子都要被打死了,你还在这里斗蛐蛐。”
随着哭喊之声响起。
堂内。
正在把玩蛐蛐的大夏太子,李高不由一愣。
“怎么回事啊?”
“怎么咋咋呼呼的?”
李高站起身来,太过于肥胖,有些吃劲。
他面容和善,快有五十岁了,精气神看起来还是格外健朗。
“太子殿下。”
“您那个宝贝儿子都要被打死了,你还在这里斗什么蛐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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