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葆春老婆病了大家着急,特别是六嫂,不管母亲怎么不乐意去医院还是送了去。
西医的诊断就是心肌缺血,并且血压很低。开了药吃了就是不见效。六哥想起了通州的张云鹤去了通州去请,顺便告诉许三儿大徒弟租房子的事,到了以后才知道张云鹤已经作古。
麻金城请了个中医大夫到家来看病,那个大夫把了脉说:“心衰是肾气不足,这个病是劳心所致。这样的人一天就是平常人的十天,要想守住性命就不能操心劳神,更不能情绪激动,神伤了就不可治了。”说完开了方子走了。
母亲病了,六嫂接走了大壮,小穗儿也和姥姥一起睡在大屋不走,沈建功更是守着师娘煎汤熬药,昼夜不敢离开。
白天指着沈建功和大凤,晚上麻金城,六哥和六嫂也来倒换。
俗话说,守善之人自能知命,白葆春老婆自己知道自己,一直说:“不用忙,该走的留不住,留住的不该走,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大家忙乱了两个月,白葆春老婆的病日重一日,这天冬至,清晨起来白葆春老婆对守在床边的沈建功说:“老大,今天是个节气?”
沈建功说:“您等着我给您看看月份牌儿。”
沈建功查了日历回来说:“今天是冬至。”
“按说冬至该吃饺子。”白葆春老婆说。
“师娘,您要想吃饺子我让大凤给您包几个?”沈建功听了师娘想吃东西特别的高兴的说。
“大伙儿一块儿吃才香。”白葆春老婆说。
“那咱们就晚上吃,您想吃什么馅儿的?”沈建功说。
“你和白玲都爱吃羊肉西葫芦,我看就依着你们,你是老大,白玲是咱们家唯一的一个女孩,由着你们没人挑理。”白葆春老婆说。
沈建功听了心里一阵难过,师娘病了好容易想吃饺子,竟然还是把自己放在一边。
“师娘,您想吃什么馅儿的依着您,别想着我们了。”沈建功说。
“就吃这个馅儿的,我还想着小穗儿刚满月的时候,在你那的胡同口咱们买了羊腿包饺子的事,那饺子就挺好吃。”白葆春老婆说。
“行,就听您的,我一会儿就买去。”沈建功说。
“老大,你先把小穗儿打发上了学,我跟你有话说。”白葆春老婆说。
小穗儿上学,沈建功送到路口,小穗儿说:“你不用送我了,你看着我姥姥去吧。”
“你姥姥要是看我回去的快,一定知道我没送你到学校,那她就不放心了。”沈建功说。
送了小穗儿,沈建功预感到有点不妙,师娘这么些日子饮食懒进无精打采,怎么今天就精神起来,还想吃饺子?这几天他不断的梦见草原,梦见海日古湖,梦见格日勒,特别是梦见了那条浑身上下都是黄色的大鱼,难道这有什么预兆吗?
沈建功胡思乱想的买了羊肉西葫芦回了家,进门看见大凤正往屋里端一大盆热水。
“这干嘛?”沈建功问。
“师娘说要洗洗澡,让我弄点热水。”大凤说。
“洗澡,大早晨起来的?”沈建功说。
“我把屋里的火炉子捅旺了,师娘要洗也很暖和。”大凤说。
沈建功听了抬腿要进门大凤拦住说:“你别进来,师娘说你要是回来了就叫你在外边等会儿。”
沈建功只好站在院子里抽烟,等了好一会儿,大凤出来了,端着白葆春老婆换下来的衣服和一盆洗过的水。
“师娘叫你进去呢。”大凤说。
沈建功扔了烟头赶紧进了屋,白葆春老婆围着被子半坐在床上,上身穿着一件紫色的毛衣脸色红润,这件毛衣还是沈建功媳妇儿在小穗儿小的时候给她织的,沈建功根本就没见过。
“饱不剃头饿不洗澡,师娘,您什么也没吃怎么想起洗澡来了?”沈建功说。
“洗洗,都臭了。老大你坐这,咱们娘儿俩说会儿话,我今天觉得好一点儿。”白葆春老婆说。
“师娘,好容易您有点儿精神了,您好好躺着,说话儿什么时候不行呢?”沈建功说。
“你不知道,说话也去病,去心病。”白葆春老婆笑着说。
“师娘,您想说什么?”沈建功心虚的问。
“咱们家你是老大,我有点事想托付托付你。”白葆春老婆说。
“师娘,咱们家的事您说了算,我听您的。”沈建功说。
“师娘不能总说了算,我也不能总能管事,该你的了。”白葆春老婆说着淡然的一笑。